但无论身边的人多么爱他,多么有耐心地倾听,他都不会说一个字。
“灏然,你听我说……”珍每每看到他这样,都会心疼的不行,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奈,只能用沉默来表达。
“珍,我用了八年时间试图阻止爷爷的病逝,这你是知道的。”舒灏然没有抬眼,这是他参加完爷爷的葬礼后,第一次跟人谈起这个话题,“我找了最好的医生确保在第一时间能够去到爷爷身边,把家里的司机培养成我的人,天天向我汇报家里发生的事,不时打电话给爷爷,督促他按时吃药好好休息,还有,我甚至跟爸爸直接说了,爷爷可能会在今年出事……”
“哦上帝啊,求你别说了……”虽然希望他不要憋着,有什么都说出来,但真正听他这样一字一句地说,珍又觉得这根本是二次伤害。
“我不想死的时候看到安安哭,你都不知道,她哭起来多么令人难过。”舒灏然没有继续沉浸在爷爷的事情里让别人担心,而是跳转回原先的话题,想起了墓碑前的凌慕安,那个痛苦不堪的模样。
“可我已经都说了。”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吗?十二年后的事谁说得清,安安是个好女孩,我看得出她能带给你我和乔给不了的温暖和快乐,所以别再推开她了好不好?”
“……”舒灏然再次沉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在珍以为他累了快睡了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珍,你给我出了道难题。”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凌慕安是在第二天课程结束后来到诊所的,她想了一晚上,翻来覆去几乎没睡,今天上课也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因为珍的话一直在她耳边盘旋。舒灏然那个复杂的家
,还有舒灏然现在复杂的生活状态,无论哪样都远比她想象中复杂,超出了她可以理解的范围,就好像那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事情,跟她这种平淡的生活毫不相干。
走进诊所,凭借着昨天和珍一起来时的记忆,她很快找到了舒灏然的病房,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帘拉开了,窗外的白光照进来,打在床脚,落下一些交叠的光影,舒灏然没有睡,而是靠坐在床头,身前架了个便携式的小台子,台子上摆了笔记本电脑,这时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凌慕安站在病房外面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心跳和呼吸,这才敲门进去,舒灏然抬头看到是她,很干脆地合上电脑,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让她过去坐。
“你、你好点了吗?”做足了心理准备,凌慕安还是很紧张,双手摆在膝盖上,紧紧握着小拳头,“听说……听说你这几年身体都不怎么好?”
“嗯,是那次枪击事件的后遗症。”舒灏然语焉不详地略略解释了一下,有关心绞痛的事只字未提。
“那个,珍跟我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凌慕安局促地低下了头,这些年有关舒灏然的记忆总是清晰而明朗,许多细节都佐证了珍的话,是她太迟钝没能及时察觉,“我想帮你分担一些,做什么都可以。”
“凌慕安……”
“你能不能继续喊我‘安安’……”
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后舒灏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凌慕安瞬间红了面颊。他总能轻而易举让她做出“勇敢”的事情,而她总能轻而易举激起他心底的温柔,这大约就是两人相处时的磁场,奇妙而不可思议。
“那好吧,安安。”并不多么扭捏,这个称呼已经喊了许多年,舒灏然敛了敛眼底就要溢出来的温柔,略显淡漠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分担?”
“我……”凌慕安语塞,其
实从知道所有事情开始,她就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虽然她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家务事也懂得比许多同龄的孩子多,但似乎这些都帮不上舒灏然什么,“我、我可以高中毕业后去学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