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捏紧了拳头:“无耻之尤!”
多年前杀了人家母妃,如今还通敌卖国,百般算计,围杀陈阶青。
前日因,今日果,因是他,果也是他。
她都有些“佩服”这人的毫无底线了。
女国师面色淡淡,居高临下地望过来,银发在暗夜中如同长河静默流淌:“三殿下,天命不在你。”
她微微挥了挥衣袖,动作十分轻描淡写,只轻飘飘一下,就将陈阶青从重重包围圈中,吸摄到面前,凌空而立:“这人我保下了。”
那几名宗师与灰衣老者,神情俱是难看至极,却并无办法。
这就是至尊。
与之下的高手,差别犹如天堑。
三皇子望着这一幕,冷笑一声:“国师好大的威风。”
女国师并不作答,静如雨后沉寂的寥寥远山,空阔而波澜不起。
“天命不在孤?笑死人了,你真以为孤会信你这套鬼东西?”三皇子却面色陡转阴郁,厉声道,“如果真的苍天有眼,孤这样为了爬到高处不择手段,良心丧尽的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兰亭小熊心想,他对自己倒也有清晰的认知。
转瞬,又听他冷冷地说:“孤今日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可见什么天意,尽皆虚妄。成就是王,败就是寇,”
三皇子从袖中摸出一物,放到半空,那是一方圣旨。
一道光柱通天彻地而起,与苍陵上空盘旋的帝王之气互相交织,光华大作。
“今天谁也救不了陈阶青”,他仰天狂笑,神色中带着一抹冰冷的嗜血锋芒,“杀!”
女国师眸光倏然变得凝重,她看不清圣旨上面写了什么,却知道自己一定无法违背。
三皇子竟然早有准备。
诚如他之前所言,她依靠绥国国运证道,所以无法违背当朝帝王之命,便只能迂回行事:“当带他去面见天子。”
三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阴晴不定一阵,居然挥手让攻击暂停:“好。”
灰衣老者押送着陈阶青,弓箭手戒严紧随其后。
兰亭小熊赶忙跟上。
穿行街道,足音叩击路面,许多百姓被惊醒,纷纷打开窗户窥探,见陈阶青满身是血地被带走,皆相顾失色。
他们停在了一处闹市区的花楼。
老皇帝今夜并未宿在绥宫中,而是在外面寻花访艳,搂着美人睡得正香,浑然不觉今夜皇城之上血云翻涌,外面金戈铁马,交兵阵阵。
三皇子这个人,坏事没少做,却极其顾惜自己的名声,并不想背负一个弑父上位的恶名。
因此,他始终没有对老皇帝正面动手,只是让松风在他体内,种下了另一枚傀儡蛊。
老皇帝发布的一切命令,皆如同己出。
三皇子并不耐烦等人传唤,长驱而入,吓得老皇帝险些光溜溜地钻进窗下,待见到是他,方才沉着脸痛骂:“你这孽子又想干什么,还翻了天不成!”
“写”,三皇子一刀划破老皇帝的手,帝王真血簌簌流出,滴落在那张圣旨上,化为光芒陆离,“今日陈阶青伏诛,任何人不得阻拦。”
老皇帝本想拿乔,再怒斥几句,一听见“陈阶青伏诛”,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跳起:“朕写,朕要他死!”
三皇子冷笑,立即将这道圣旨投入天穹,飞了一圈又转回来,和满城的皇道气运勾连:“写吧。”
就在老皇帝第一笔落下的刹那,女国师夺门而入,伸手欲去夺卷轴。
那股至尊伟力何其浩荡,令寻常人高山仰止,望而生畏。
却在还未触碰到卷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了些微的颤抖和破碎。
她一点一点艰难地伸出手,仿佛身负重压,扛起一座山峦,动作极为缓慢。
终于在某一瞬,彻底无法承受,整个人都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弹簧,倒飞了出去,遭受反噬,不得不停下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