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鲜血置于神龛上的容器中,开启测试法阵,结果却令人悚然。
陈阶青与他并无亲缘关系。
当日,帝王真血神光冲霄,无数人亲眼目睹,万万做不得假。
在场的一位三朝老臣本被老皇帝请来见证,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发抖,果断从昔年的科仪祭鼎中,淬出一滴残余的先皇血,投入容器中。
明华盛放,紫气东来,盈荡飘满了庙前。
陈阶青怔然。
兰亭小熊也一瞬间呆住了,使劲啃了一口自己的爪爪,咬了满嘴毛。
痛痛,不是在做梦。
“你、你……”老皇帝脸色狰狞至极,难看得如同吃了个死苍蝇,指着陈阶青,“你竟敢出现在朕的面前,戏弄于朕……”
“陛下”,陈阶青还未发话,那老臣已一振衣衫,阔步上前,“臣有一疑,请陛下解惑。”
都说人老成精,他宦海沉浮半辈子,很快发现了纰漏。
“正因先皇无嗣,传位于弟,方有陛下”,老臣徐徐道,“如今既然得有血脉留存,是何人所出,又为何到今日才出现?”
他只差指着鼻子问,你到底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夺位了。
老皇帝勃然大怒,眼看场中统共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杀心顿起,一挥手道:“拿下!”
一阵金铁叩击之声,卫兵手持武器,从门外鱼贯涌入,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实实地包围了这里。
老皇帝见状,心下稍安,觉得他们一个没有灵力,一个是纯粹的文官,定是就戮于此,此消息决不会流传出去。
“动手!”他杀气腾腾道。
卫兵立刻挥舞刀戟,杀上前来。
“尔敢!”老臣一声暴喝道,“我为三朝宰辅,两朝托孤臣,对大绥只有恩,何来辜负!尔等身为绥人,受我恩惠,怎敢杀我!”
其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卫兵未免因此一愣,他趁机抓住陈阶青,撒丫子向外跑去,溜得飞快。
陈阶青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始终有些怔然,这时,也并没有进行攻击。
他不像老皇帝那般寡廉鲜耻、无所顾忌,此地是绥国祖庙,亦是他真正父亲的长眠之所,他私心里并不想造成破坏。
“放箭!”老皇帝却大声道。
飞矢如急雨,轰然而下,危急关头,陈阶青的眸中剑化为一道剑气洪流,在苍茫天空中浩然一卷,将所有箭雨尽数击碎,湮灭如碎星。
小熊“哎呦”了一声,一个不稳,被甩飞了,他赶忙奔过去接小熊。
老皇帝大急,立刻让卫兵抬来了重型连弩,寒光闪闪,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就在这一刹那,一直等在门外接应的桓听赶了过来,一声箫音响起,胜似狂风暴雨,预备张弓搭箭的卫兵们就仿佛一枚渺小的微叶,在这通天巨海中摇摇欲坠。
等他们好容易稳住身形,欲要再攻击的时候,眼前人已没了踪影。
二人一熊,还有老臣,一路来到无人处。
老臣喘匀了一口气,满意地打量着陈阶青。
只觉得他虽年少,但战力不低,一身松岩挺拔,披雪立人间,已初有人主之资。
他急不可耐,张口就问:“殿下,你这些年怎么会行走江湖?你的生母是谁?”
陈阶青静默片刻:“我母亲姓殷。”
“什么?”老臣一张四平八稳的脸瞬间裂开,“姓殷,殷贵妃她不是……”
当年先皇死后,老皇帝很快逼幸自己的嫂子殷贵妃,宣泄几度后弃如敝屣,对于此事,不少人都有所耳闻。
也知道她进了横沟罪人巷,还生下一个孩子,一个悖逆人伦的产物。
只是谁也未曾料到,这个孩子没有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无声无息地死去,而是站在了光明中,闯出偌大声名。
也更没有想到,他不是老皇帝的血脉,而是先帝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