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
在知觉被雪花屏淹没以前,同时跟小甚尔的胃液一同翻滚的,是他内心深埋的记忆。
果然,他见过祂,在更早的时候。小甚尔心想。
光圈的感觉给人十分熟悉。
他记得四岁时,他曾为了拯救一只病恹恹的小鸟上树,最终却和小鸟一起掉在水里,丧失力气,真的快要淹死的时候,他就听到过类似的嘶嗬声。
那时,他闭眼,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岸,思绪混沌一片,成为了时断时续的雪花屏。像是雪崩,他快要被漫天的低语给淹没。
那东西一开口,他的大脑就差点承受不了爆炸了,崩溃掉了。
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在跟它说什么,可能是唱歌,但像魔鬼的亡音,他口鼻流血,那东西很热衷于跟他讲话,他完全听不懂。
但祂说最后几句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听懂了。
【我唱的、不好听吗】
【睡前故事、也不够、好吗】
【对不起、】
那东西大概也明白,自己从存在对他是种伤害,把小鸟放在他的手心里,便消失了。
他看见,湿漉漉小鸟的腿和胸羽附近有着深黑色的缝合线,它伸长着舌头,看上去有些畸形可怕。
是活着的小鸟,让他真的很开心,他感觉到那东西是好心的。
因为小甚尔从上树抓到它的那一刻起,才发现小鸟已经死了,身体仅留有一丝余温并未散去。
被人从落水中救起后,被放在手心的小鸟却重新活过来了,他把那只有着缝合线的鸟放在心口,感觉自己的心也活过来了。
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小章鱼的时候,面对那黑色的缝合线,他不感觉到害怕,而是亲近。
小鸟后来寿终正寝了,还诞下两颗温热的蛋。
但是这件事,他却忘了。
他无法记住。那时候的他太小,记住祂对他而言是种伤害。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每次往铁盒里放两颗蛋,是为了吃,也是为了想保留下什么记忆。
但是他最后还是忘了。
他心里开心地想,我确实见过你,是不是?
那光圈正发出电一样不成调的滋滋声。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对于脑花所做的一切,祂生气了。
所有人的视野和思维的一切,都变成的灰淡的雪花屏。
像是雪崩一样,一切絮乱的信息将人排山倒海地淹没,浓稠,黏腻,无数非男非女的声音在说着充斥着恶意的语调,意识已不再有意义,因为都消散了——
那一瞬间,地球因为“过载”而毁灭了,自然也不存在人类。
嘀————
仿佛一切都按下了静止键。
它成了一片被深色奇异物质侵蚀的地方,彻底的在宇宙中静默了。
当祂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祂发出无声的哀鸣,又惊慌失措地回转起时间。
祂可以短暂地倒流时空。
这一切开始迅速倒流。
深色奇异物质退回宇宙,逐渐在消默,血色的场景也在回流,被祂认为是灰尘的人们也在重组回流。
仿佛这一切重未发生过。
只不过当时间再度重启回开端时,她伸出触手,再次将巨大的肉块戳成满天的血雨。
羂索的脑袋也被她的触手碾碎了一半,剩下地一半却凭空消失不见了。
于是美穗回头注视起小甚尔。
作为被祂“宠爱”的孩子,复活的小甚尔拥有“过载”的记忆,这致使他胃液一片翻滚,脑袋发疯似的叫嚣。
她平静地注视着小甚尔。
小甚尔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保持理智。保持理智。保持理智。保持理智。
终于在几秒之后不再头疼发抖,回归理智。
“不要害怕我,小甚。”美穗执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