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见到的那本史书。
哥哥和她都被塞进了奸臣列传,骂得很难听。
谢忱低眉笑了一下,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唇:“可是,挽之,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谢兰亭默然。
他的眼眸中带着某种锐利的洞彻,轻笑道:“天下唯有人尽可欺的庸材才不会招致非议。你我这样的人,万万人中第一流,登临绝顶,山尽我为峰,自然得负俗之讥。”
“我知道”,谢兰亭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她纠结了好半晌,然后一把蹭过去抱住他:“虽然我也经常被人骂,但我一想到他们会骂你,就觉得好难过。”
谢忱长睫低垂,像一点月光啄吻着湖心的雪一样,很轻地亲了亲她。
在这个轻盈又绵长的亲吻中,他用温柔安抚的语气说:“别担心,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置喙。祈国的江山数十年前就该姓谢,秋家人窃居其位到如今,这笔帐也该清算了。”
谢兰亭想起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深感赞同,决定先把祈天子晾在一边。
今天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夜,她还有好多任务要做:“哥哥快来和我一道拆礼物。”
很多人都觉得,瑶京谢氏那么有钱,谢司徒又是风雅名士,世之仪表,家中一定摆满了各种孤品珍本,琴棋字画,等等,这一类文人们都趋之若鹜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他的庭院“琴樽小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除了要批的公文,就是一张七弦琴,和他自己写的诗词手札,画的山水人间。古雅的玄色架子上,也只零星地摆了几样东西,清冷错落,没有半丝烟火气。
他虽然对自己的房间完全不上心,却很喜欢给谢兰亭添东西。
凡是看得过眼的,或者觉得她有可能喜欢的,通通都送去。
哪怕她一年也回家待不了几天,所有的摆件依然是隔三岔五就要换一遍。至于换下来的,要么扔了,要么搁在库房里吃灰。
谢兰亭花了一点功夫,把所有的礼物,还有自己喜欢的物品通通转移到了琴樽小隐,珠玉琳琅,放满了架子。
最后,她拿出了那个已经盖着被子睡了一天一夜的草莓小熊餐盘,按照约定,给了小熊很多很多的糖果饼干,还在旁边放了一颗奶油草莓。
到家啦!
草莓小熊高兴地对她挥了挥手。
“哥哥”,做完这一切后,她转头看着谢忱,再三强调道,“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往我房间里加东西了。”
谢忱倚着门道:“可是……”
“因为我要搬过来”,她严肃地说,“你这个样子,我就没有搬迁的借口了。”
她当然不需要找什么借口。
因为即使她什么都不做,谢忱也总有办法在夜晚爬上她的床。
等所有东西都挪过来,甚至连地上都多了一大团毛绒绒的毯子后,她就拽了哥哥一把:“快来拆礼物了。”
到下午四点,天已经黑了下来。
窗前,月照一天雪,清绝无尘。
室内温暖如春,他们坐在壁炉前温一杯酒,几点火星温柔地淬溅,花枝悄悄地攀缘上了墙壁。
素夜流年,杯盏轻轻一晃,满杯凝固的月色与星河,簌簌如碎玉,也就被尽数饮下。
“敬你我”,她笑吟吟道, “也敬你我相遇的人间。”
谢忱吻了吻她,从她唇上沾了一点酒,缄默地和她十指相扣:“敬来年。”
她咯咯笑着,坐也不好好坐,过了一会,就歪倒在了他身上。
谢忱揽住她,就着明灭的烛火,在提笔写一阙新诗。
光影流照在他如玉的侧脸上,宛然如画。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哥哥过来,让她沾一下脸上的流光。等亲够了,又懒洋洋地倒回去,枕在他膝上,开始慢吞吞地拆礼物。
要很小心地不破坏包装,一个一个把它们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