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这回倒是看的明白,撇嘴道:“那贾宝玉生的一副好皮相,又得皇上看重,那些看人下菜碟的自然要捧着他。” 说着,又忍不住幸灾乐祸道:“亏她一向以精明着称,却不想家里出了这等笑话,这回怕是有好戏瞧了。” “你可别乱来!” 皇后闻言忙提醒道:“往后还要仰仗她呢,多少总要给她留些颜面。” “我省得,不过别人要说,咱们可也管不着。” 不出吴贵妃所料,嚼舌根儿的嫔妃奴才不在少数,其中跳的最高的就是容妃——别人最多也就是背地里议论,她甚至还特意跑到乾清宫里去说。 贾元春对此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其实她早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半是出自容妃对自己根深蒂固的敌意,另一半则多半是吴贵妃故意纵容——否则容妃断不敢如此嚣张。 说实话,这吴贵妃许多举动也着实让人无语。 一面试图拉拢自己为太子登基做准备,一方面又总是嫉妒自己能参知政事。 一方面非但原谅了容妃,还把她带在身边,一方面却又不住的羞辱她。 这分明就是取祸之道! 且不说她,对于宝玉的荒唐作为,元春内心深处自也是失望无比。 当初都说这个弟弟衔玉而生必成大器,小时候也是聪慧过人,原以为日后维系家门全都指望他了,谁成想却是越大越不成器。 如今别说指望他能光大门楣,不招惹祸患牵连家人,就已经是万幸了。 虽则对其失望至极,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该管的还是得管,至少不能坐视事情一直僵持下去,让娘家成为长久的笑柄。 于是元春很快颁下赏赐,随赏赐送去的家书当中,半句没提贾宝玉在薛家的所作所为,只表示自己这次归宁省亲,一是想要探视老太太的病情,二来就是见一见新妇。 王夫人看罢那家书愁眉不展,捂着缓解头痛用的抹额,唉声叹气道:“娘娘想是还不知道宝玉的所作所为,还想着要见一见宝丫头呢,可现如今……唉~我怎么就修下这么个讨债鬼?!” “太太只怕是误会了。” 探春接过那家书看了几眼,却是喜形于色:“娘娘多半就是因为得了消息,所以才特意提出要见新妇——宝姐姐最是顾全大局,如今有娘娘的旨意在,便再不情愿最后也肯定会妥协。” 听了探春这番剖析,王夫人顿时精神大振,当下撑着身子坐起来,将额头的抹额一把扯下,道:“既如此,那我再走一遭便是!” “太太稍安勿躁。” 探春忙拦下她,道:“您要是再在外面染了风,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却顾不得什么病不病的,执意要去薛家,直到探春祭出归宁省亲这桩法宝,表示若王夫人病重,必然会影响娘娘省亲,王夫人这才只能作罢,转而派遣探春和李纨前去劝说。 想了想,又道:“再喊上你琏二哥,让他把宝玉一并带回来!” 探春和李纨齐声应了,自去准备车马不提。 消息传到东跨院里,贾琏一听却蹿了,掩着后庭断然拒绝,声称自己旧疮复发不良于行。 探春只好又转而托请了隔壁贾蓉出面。 就这般匆匆忙忙赶到了紫金街,薛姨妈虽没迁怒到她们两个小辈儿身上,直接来个闭门不见,但也远不似平日那般慈眉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