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尊驾大名啊?”
孙文吞了口唾沫,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咱是铜方蔓儿,一个钱字。钱正鸿就是在下了。”
三秃子呵呵笑了两声,皮包骨头的小脸上,那对眯缝起来的小眼睛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咱是奉皇爷的命,问问您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孙文也不上钩,他得要知道眼前这个病痨鬼到底是罗天教的什么人物。
“瞧你说的,本官不是一直在跟皇爷做着生意吗?娄……”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觉,三秃子原本平和的目光变得阴森诡谲,仿佛能够摄人魂魄。
这家伙的气势陡然变化,让孙县丞差点儿腿软。他勉强撑住,咬紧了牙关,故作镇定地道:“不是平日跟那娄阿鼠牵着线嘛。”
三秃子却嘿嘿地笑了。
“少跟我装蒜了,娄阿鼠都不知道死多少天了。你跟鬼碰面呢?”
他冷哼了一声。
“今天我来,是奉了皇爷的密旨。咱们的生意照做,你介绍一个人入教,以就抽三成利。还有就是,带你去个地方。”
孙文当然知道下一步他要去什么地方,无非就是能更近一步到罗天教的据点里探查情况。他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你说的这些,都能保证吗?”
“这个嘛……”
三秃子拖长了语调,猛然站起身,用枯瘦的食指朝孙文的眉心点了两下。
“那死耗子的位子都传给我了,日后你在承县当个长老护法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收回了食指,见孙文的脸色稍霁,这才继续说道:“放心,只要你办事得力,皇爷绝不会亏待你的。”
孙文点点头,就算是同意了这桩交易。他其实也好奇,这罗天教内部还有着怎样恶心的内幕。
“说定了,晚上我来你府上接你。”
三秃子说着拱了拱手,便转身飘然而去。留下了孙县丞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按理来说,罗天教的教众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县城各处,必然是武功高强、手段毒辣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可这钱三秃看着就跟没几天活头儿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味道。如此说来,这家伙或许是那个叫皇爷的随意拎出来的。
不过……
不管怎么说,他能弄清楚罗天教的动向,这总归是好事。
月上树梢头,一轮弦月悬挂空中,照亮了整座承县城。
孙文早就换了一套寻常便衣的衣裳,就站在县衙门外等候。没过一会儿,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从黑暗里慢腾腾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支火折子。他看到孙文,顿时笑了起来。
“孙大人,钱爷请您过去,随老仆来吧。”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虽说年事已高,但说话的腔调却极为古怪,让孙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低头弯腰,态度恭敬得很。
孙文迟疑了一瞬,还是跟了过去。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吧。
这种事儿不需要太多准备,孙文把那串黑色的佛珠手串戴好,随着驼背老奴那一瘸一拐的步子,渐渐远离了县衙。
灯笼里闪烁的烛火映衬下,孙文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座挂有骰子招牌的棚房,看上去破败不堪,墙壁斑驳脱落,屋顶上还有蛛网残存。
在烂俗脂粉气息充裕,还裹挟着劣质酒酿气味的暗门子一条街上,这座掩蔽着大门的赌坊则显得与众不同。
叩!叩!叩!
“西方接引处!”
老奴轻叩了三下铁门,念起来暗语。
也许是铁门太厚,或是周围那些淫乱的莺莺燕燕过于吵闹,这声音并未引起任何反应。
“大人莫急,许是看门的又手痒了,赌了一把。咱们慢慢敲。”
老奴扭回头,对孙文笑了笑,伸出双掌轻轻扣击,声音越发激烈。而这时,那扇大门突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