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汾北成了没有章法的小孩子骑马打仗的游戏。
“宇文宪带着跋显敬和普屯威去了襄阳,梁睿和韩欢眼下跟着大冢宰固守同州,本公这下真是鬼迷张天师,有法也没法了。”
韦孝宽一脸郁闷的摸着胡须,心底暗恨不已。他本就不赞成宇文宪的一家之言,毕竟夺取襄阳也只是敌将的说辞,没想到大冢宰却也相信了那个毛头小子的鬼话。
“韦公,有主意了!”
郭荣一拍大腿,猛得站起来,“我们不如用那连环计,在汾水上架起一座浮桥,供大军前行。”
他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茅塞顿开,纷纷露出喜色
“只要令大小船只首尾相连,定可直达东岸。”
“若是那段韶仿效赤壁之战来个火烧连营呢?”
韦孝宽摸着下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郭荣愣了愣,旋即爽朗地笑起来。
“韦公多虑了,他们齐国擅长水战的将领眼下全在南边盯着陈国,有什么本事用火攻之计啊。”
说罢,郭荣起身摆弄起行军沙盘上的船只。
“各位请看,汾河宽不过一百五十丈。只需用小翼战船十五艘,就可平稳过河。”
“如此,大军先行渡河,占据东岸,再集结兵马进军姚襄。”
当晚,夏风阵阵,吹的水汽凝聚。
河水泛着白茫茫的雾气,视野不算清晰。郭荣率领十余艘战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千余鳞甲水兵搭建浮桥。
那郭荣立于船队末尾的大翼楼船上,身穿镶金边银盔银甲,批一身绣碧水金鱼墨色披风,剑眉星目,手搭栏杆,朝着身旁旗手发号施令。
“传令下去,探明前方水势和岸边情形,缓速前进”
那旗手得令后,擎起两面杏红小旗,左右一挥,旗帜迎风飘扬。各艘舰船也随着旗帜晃动而慢悠悠的驶离水寨。
夜色深沉,水雾朦胧。郭荣望着前方的浓浓夜色,心头总觉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东岸的芦苇荡里,猛地探出了数个黑影,紧紧贴着水面迅捷的往上爬升。很快就攀至岸边,借着月色仔细看向远处的水面。不多会儿,又训练有素地朝着齐国的中军大帐奔去。
“报!西岸有小翼船只十五艘,前后列队,向我军岸边缓速前行。”
这来报的斥候,个个短发短须,头扎黑色绸带,身穿鱼鳞软甲,个头不到六尺,正是那日白建老将军俘虏的敌军水鬼。
“大翼船只现在何处?”
段韶放下手里的茶盏,询问道。
“尚在西岸丝毫未动。”
听到水鬼的禀报,段韶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按常理来说,这水上作战,主船应该在中间,船队也应该横向排列。知道敌军在作妖,却不知道他们在作什么妖。
“报!现所有船只首尾相连排列至东岸。”
从营帐外又进来一队水鬼,急匆匆的汇报。
段韶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是做什么?”
“坏了,韦老头儿这是要过河了。”
高长恭在一旁嘀咕了一声,脸色也变得难堪了起来。
“段相,速速召集人马,在东岸迎敌。”
一刻钟不到,段韶、高长恭、高延宗等部点齐兵马三万齐聚汾水东岸,准备迎击即将靠岸的敌军。
而在对岸的郭荣看着远处亮起的灯火,心中也越发忐忑。他们虽然占尽优势,但对岸毕竟还有数万名精锐士兵严防死守,实力不容小觑。
正此时,勋国公韦孝宽点齐兵马五千,率军杀了过来。眼看见,那打头的勋国公黑盔黑甲黑旗靠。胯下马乌云追月,只有一弯月形的白毛长在面门上。那老将白净脸儿如刀砍斧剁一般,怒目圆睁。掌中使一钩镰长枪,通身漆黑一片,只有枪头散发出银色的光芒,映照在他满头白发上,愈发显得肃杀无比。
“郭都督,今晚成败全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