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儿,你说说,孤为何让你们用一半的地种桑麻啊?”
“那,那俺就说了!”那个叫牛三儿的男人憋了半天,开始结结巴巴地说起来。
“咱们,咱们大齐交的人头税不是粮食,而是麻布和丝绸布。”
“咱们若是领了牛,就多种些桑麻。等到官府收了去,多的可以到北边儿换牛,还能到南方去换稻米。”
“等到来年儿,咱们整个兰陵就每个县都能发牛。再过几年,整个兰陵就家家有牛了。”
“牛三儿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就家家养牛!”高长恭这才又说道。
“那大王,平常咱这本地的黄牛又瘦又小。人家都说了,远看是条狗,近看是个牛!”
一个农村熟妇这时笑着说道。
“这突厥牛,傻大黑粗的。”那个村妇说着,还拍了拍牛背。
“俺怕俺家里头的养不好,到时候领了牛还得赔给官儿老爷。”
“大婶儿,他们突厥的说了。只要水草调匀,不要光喂麦秸秆之类的东西,就能活。”
“要是活不了了,就直接杀了烧死,就地埋了。”
“不然得了牛瘟,就是一头传一村。”
高长恭这话一说,引得台下的村民又是一阵骚动。
因为他们心里也都知道,这平时要不是牛突然病死或者老死,根本就不会去跟牛动刀子。
这跟牛动刀子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杀牛就等于砍头。
高长恭也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顾虑,也就继续说道:“你们不用怕!要是真得病了,就赶紧杀了,直接就地埋了。报给官府的时候,孤保证你们不会治罪的。”
农户们见府衙的官吏也在场,更何况兰陵的扛把子也做了保证了,也就不再顾虑了。
“好了,你们去登记去吧!”
高长恭这一通喊完。
围在台子四周的农户就又一哄而散,跑到各村的田间地头奔走相告了。
“道爷,你是跟孤回去还是就在这儿等孤?”
“你小子换个衣服还要道爷我陪你?”
老道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揶揄道:“你小子不会有断袖癖吧?”
高长恭也懒得理会他,赶忙回到府上换衣服去了。
王府的二十亩耕田就离着军田不远。
虽说前世不少到村中采风,不过等高长恭真的下到地头儿,还是生出了一股不适应的感觉。
真等到高长恭开始干活儿,已经到了午后时分。
春日的暖阳照得高长恭的后背暖洋洋的。
这耕种的第一步就是先犁地翻土,不过就高长恭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是让老道代劳了。
“你小子还是先躺在田头儿上晒太阳吧,老道替你把这亩地给犁了。”
李老道一边赶着牛,一边还不忘回过头嘲笑他。
“你说这不愧是当郡王的人啊,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你说让他犁个地吧,还差点儿把您给惊了。”
这老道把牛称为您。一来是因为老子的坐骑就是青牛,牛对于道家有重恩。二来就是因为,牛是农之本,而农为国之本。
“师父您多担待吧,咱把这亩地给干完。小道我亲自侍候您。”
老道赶牛,也不用鞭子抽。
而是先给这黑牛喂了些草料,然后摸着牛头对着牛耳朵低语了一阵子。
这牛就自然而然的拉着犁开始走直线,该拐弯儿也不用老道催,自己就拐弯儿了。
耕这一亩三分地,若是平常人家,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可老道还没用上半个时辰,就拉着牛上了田头儿。
“小子,还睡呢!”
老道也不管那高长恭他那两个丫鬟的劝阻,一屁股坐到了高长恭身边,身上还都粘着泥点子和肥料的气息。
“诶,醒醒。给道爷我挪个地儿。”
老道朝着高长恭脸上拍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