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的面色微微一凛,转瞬便恢复如常,他轻轻捻了捻手中棋子,道;“朕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江湖白衣。”
红玉早已预料会是这样的答案,故此她在得到父皇的回答后亦是坦然如常;“可玉儿看的出父皇喜欢南风的,若不然父皇怎会把清风剑赐给他?玉儿通过父皇看他的眼神也知道您喜欢南风。”
红玉的目光直接迎向她的父皇,那目光凌厉如剑锋,她想要透过那双深邃如海的眸直抵其内心深处,都是君心难测,她慕容红玉偏偏不信邪。
有一瞬间慕容伊川竟然不敢与红玉相对,可他的目光在片刻游离之后与之平和相对。
几许沉吟后慕容伊川才再度开口;“朕是喜欢独孤南风,这个年轻人如山野麒麟,光彩照人。朕赐他清风剑除了因为他替朕和你的弟弟们诊蛊封蛊之外更要紧的是朕对他由心而发的欣赏。这厮如一匹野马,放浪不羁,他天生反骨,不合适为官,更不合适做朕的女婿。”
红玉听后柳眉微挑;“父皇说南风如野马玉儿信,然父皇说南风天生反骨玉儿可有些不服气了,父皇莫非懂相术不成?”
慕容伊川叹了口气,然后意味深长道;“玉儿;等你到了朕这个岁数,见的世面多了,经历的人事多了杂了自然会明白朕今日之用心,朕相信等你到了四十几岁你的眼力会超越你的父皇。”
语落,慕容伊川便把目光移至目前棋盘之上,红玉一边思量着父皇的话一边与之
对棋。
……
日暮时分,红玉才从御书房里离开,
夕阳西下,晚景如画。
红玉怀着淡淡心事走在这幽幽长径上,她不去留意两旁的景致,只是一心前行,百合和白芍也默默不语的陪着她往前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昭阳宫,红玉想去凤来阁换一件衣裳再去日月轩,她到了凤来阁时却看到自己的母后正在西窗下。
红玉看到依窗而立的母后是那般孤寂,小小的身影分外楚楚可怜。
红玉快步向前然后轻轻把身体靠在宛若的身上;“母后来多久了?”
宛若沉吟几许后才回答;“一炷香了,你和你父皇在御书房待这么久,想来他和我一样也舍不得你走。”
宛若的手温柔的抚过红玉的面颊。
红玉柔声道;“玉儿也舍不得父皇和母后,可明日之事却无从更改。玉儿成婚后必会常常入宫陪伴父皇和母后,特别是母后您,玉儿知道您比父皇更需要玉儿。”
红玉的话说的宛若不自已的泪水盈盈;“玉儿;在这世上我只有两个知己,一个是你姑父钟离文俊,另一个就是你。玉儿;我只恨自己无能,没法成全你和你所爱慕之人。”
“母后;玉儿知道为了我和南风的事情你已然尽力了,皇命难违,玉儿欣然从命。我与南风也许注定有缘无分。”红玉努力的要自己装的洒脱一些,可心里却还是在滴血。
宛若从怀里掏出来一支精巧的药瓶塞到了红玉的手里,然后低声叮咛道;“玉儿;这个瓶子你仔细收好,里面是我特意找人给你调制的药,可以助你生养出男儿来,如此你后半生就真正有依靠了,不要把自己的余生幸福压在自己的枕边人身上,也许只有自己的骨肉才可以给你希望,慰你寂寥。”经过了快二十年的风霜洗礼,浮浮沉沉,
宛若早已不在天真,她想要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不过是可笑的空想而已,枕边人给予用希望把你捧上云端,也可以送你绝望的深渊。这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不过是世间痴儿的美好愿景罢了,春风不该,然人心易变。
红玉微微一愣;“没想到母后也和一般俗人一样了。”
宛若无奈的苦笑一下;“玉儿;你我既然身处红尘俗世,起卧繁华纷扰之所,如何能尘落不沾衣。这药你收着用与不用就随你,作为母亲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婚后的处境所能给予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