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只想陪你一会儿。”
夏橙乖乖地坐在一旁,不安地绞动双手,眸光不舍地从沈辞礼的侧颜挪开。
“阿礼……你在想什么?”
窗外,是雪落下的声音。隔着病房的落地窗,室温舒适,全然没有凛冬的刺寒。
沈辞礼收回视线,沉默着,走到病床前。床上的老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护工就在床沿,一边观察输液瓶,一边按摩他的四肢。
“夏橙,你还不回去吗?”
他开口,声音微涩。
握着手机看着自己发出去的信息一条一条全部石沉大海似的,最后化为红色感叹号。
卿时榕把他删了。
他轻笑,仿若咖啡沉底的苦涩,手握门把毫不犹豫走出了病房。
走廊静得十分诡异,像时空定格,周围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里的虚幻。
要不是护士经过,操着异国他乡的言语,沈辞礼几乎就要奔出医院去找某人算账。
……
李文洁到达医院之时,不知自己的儿子在那儿坐了多久。周身泛着寒气,如同一具雕像,可下一秒便要张开獠牙撕扯怒吼。
她走近,叫了声“阿礼”。
沈辞礼霎时回神,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一番,最后聚焦成点,落在她的眸中。
“我带橙橙先回去,她明天还要上钢琴课。她舅舅家就在附近,连老师都找好——”
“妈,你对她说了什么?”
时间一时静止。
把夜色推向深渊。
李文洁僵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神色瞬间冷下:“我就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机——”
“所以,”他打断,从椅子上起身:“……你真的找她了?”
“我——”
她惊住,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少年,看着他深幽的瞳孔如猎鹰般发出的怒吼……不知不觉间,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他早已成长。
“没人告诉我,她更不会告诉我。”
他靠近。
李文洁紧握着包,说不出话。
沈辞礼挪开视线,胸间涌起的情绪把他的平静撕开一道骇人的裂缝:“你们根本不懂,她把你儿子删了……”
“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红着眼眶,终于露出獠牙:“意味着,你儿子我得花更多更多的时间才能让她靠近我,她甚至再也不会靠近我,不愿靠近我,永远不会……”
“我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我生平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用尽所有的耐心,时间,我好不容易才让她看到一点曙光,愿意朝我走来的曙光,你全毁了,你一句话全毁了……”
“阿礼,你以为你们现在的喜欢有多与众不同吗?你自以为的喜欢,再过几年回头来看就会发现,幼稚得可怕,如履薄冰,你们的感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烈,人生不是只有——”
“是,人生不是只有这些,可我那么努力,拼了命的努力,就不配得到这些吗?你们从没教过我爱,却试图先教我不能爱……妈,你爱过我爸吗?你和那个人分手嫁给我爸,你开心过吗?”
“住嘴!”
“啪!”地一声脆响,空气流动,寒冽如影随形,打碎夜的沉睡,它睁开眼,又缓缓闭上,化为无力的沉寂。
李文洁抖动着唇,脸色泛白:“我放弃那些,不是为了让你今天站在这里质问我、怀疑我——”
“妈,不是你放弃了那些才有今天,而是和你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人是我爸。”
她瞪大眼睛,久久说不出话,儿子的脸渐渐模糊,模糊中隐约现出红色指印。
像一道道滚烫的铁鞭,落在李文洁的皮肉中。
她垂下头,语声爬上几分无力:“总有一天,你就会明白……家世,出生,地位,经济……哪一项都可能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