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晚城，刚下过一场大雨，湿冷的寒意被西伯利亚的风吹得只剩干燥。
傍晚，放学的铃声响过，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校园。
偌大的操场，不过须臾，便重归宁静。
东南面，德育楼，二层转角，高一三班的教室还有声音。
学生尚未全部离开。
班长高志阳把收上来的英语练习册重新点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才抱着它们往四楼的办公室走去。
前脚刚迈出教室后门，又想起什么，回头朝教室里头三组四桌的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喊道：
“班主任不是让你放学之后找她？一起走吗？”
闻言，女孩抬头，光洁的额角被刘海挡住，只剩下一张巴掌大的白皙露出几分惊诧又犹豫的神色。
其他几个还未离开的同学好奇地将目光落在彼此之间，掩着眸间讶色，识趣地保持着缄默，安静等待俩人下文——
高志阳皱了皱眉，连名带姓，加大音量：
“卿时榕，要不要一起走？”
女孩手中的动作微顿。
转头，眯眼，望向门口。背着光，也只能大概看出那个同学模糊的轮廓。朝他点点头，回了一声“嗯”。
收拾东西，和高志阳一起从后门离开教室。
……
走廊的风有点大，凉意甚浓。
室内外较强的温差让卿时榕的脖颈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将手兜进校服的口袋，手心蜷在一起，指尖触碰处，覆着一层冷冰冰的水汽。
瞥了一眼走在前头与自己隔开几步之遥的班长，问他道：
“……要帮忙吗？”
高志阳的脚步迈地匆忙，应该是考虑到身后的女生，又特意放缓了一些。
听到这话，有点好笑：
“你们女孩子光是空手就弱不禁风的，还能好意思真让你们搬东西？”
卿时榕不好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到达四楼办公室。
高志阳轻车熟路地将英语练习册放在任课老师的办公桌上，稍稍整理边角，余光瞥见一同来的卿时榕在班主任的办公桌边笔直地站定，低着头，脸颊两边垂下的头发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他好奇心起，低着头，特地放慢动作，来回撸着册子翘起的右角，等待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只是还没磨蹭多久，就收到班主任杀人般的眼神。
高志阳吓一大跳，立马逃出办公室，耳边只听得半句“数学成绩——”便再也没有。
回到教室，几个尚未离开的同学果然还在等着他。
陈悦似笑非笑地打趣道：“哟，护花使者回来啦！”
其余人见状，一同笑起。
杨华揽着他的肩，挤眉弄眼：“我们敬爱的一班之长，你的口味果真和别人不一样嘞！”
话毕，又是一阵哄笑。
高志阳耸耸肩，对他们的玩笑似乎早就不以为意：
“下个月期末考了，希望成绩出来后你们还能这么——谈笑风生！”
他故意拉长尾音。
说完这话，回到自己的座位。视线无意间扫过卿时榕干净的桌面，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真是怪人。”
……
“怪人”卿时榕是公认的内向沉默、安静少言。除非特大事件，否则谁也引不起她的半点波澜。
就像现在——
班主任林莹莹从成绩单上抬首，抚额问：
“时榕，你知道自己这次数学成绩退步了多少吗？”
她的目光锁定在面前这张青涩的脸上，语重心长。也正因为自己这位学生其他学科的出色成绩，才特地找课后时间来与她交谈。
但是，效果似乎不太理想……
她的沉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无奈之下，林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