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并非先例,前朝乱象,正是因为藩镇拥兵自重,其中也有世家的手笔。
庆帝本就多疑,顿时疑心是不是近些年对世家打压过重,使其有了不臣之心。
当自己的政权受到威胁,那么边境已不是最首要的事情了。
何况庆帝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决心要收复边境,眼看着国库一日比一日缩水,但却没个最终的捷报,庆帝坐不住了。
半年前,在吕朔的精心策划下,庆帝终于发作,责令河套为何久攻不下?如今生灵荼毒由谁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庆帝这雷霆之怒,太过突然,百官根本就没有准备,接着吕朔又拿出许多证据,此时远在河套的王振也已经被捕下狱。
尚书令崔源仓促间只能弃车保帅,而六部中有四部都是他的人,除开刑部不涉事外,户部、兵部都至关重要,唯有工部向来在六部垫底。
工部为掌管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同时也负责军工器械等军备,所以最后只能推到工部的头上。
接着庆帝下令让吕朔将工部尚书抄家,不料这一抄便抄出了三百万的白银,这些白银大部分入了国库,小部分入了庆帝的私库。
之后收复河套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王振落狱,王奎罚俸一年,尚书令崔源主动请离了数次,庆帝一开始不批复,最后才同意。
而崔源这么一走,也算一步上棋,他的长子崔陆从太常少卿如今成了太常寺卿,为正三品官职。崔阳从御史中丞变为御使大夫,同为正三品。
不过世家的威望依旧大受打击,吕朔的荣宠却无以复加,虽说庆帝将尚书令这一职位空置,但给了吕朔三公之一太傅一职,即便到了今朝,太傅只是一个虚职,并没有教导太子的实际责任。
这一年,庆帝已经五十四岁了,在民间,大多数的人都活不到这个年纪,就是有,也该是颐享天年的时候了。
庆帝也想过奢靡懒散的生活,但总有人要打扰他,他于是使用各种办法将权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如今总算有了一些结果。
不过朝中仍然风起云涌,因此庆帝偶尔振作,在棋盘上博弈,玩弄自己的权力,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感到厌倦。
而吕朔是最好用的一把刀,于是庆帝的大部分权柄旁落到了吕朔手里。
当然庆帝还没到糊涂的年纪,他知道吕朔也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还会划伤自己,所以庆帝时不时会敲打一下吕朔,同时吕朔也不会受到他任何一个儿子的亲近。
说起自己的继承人,庆帝有些心灰意冷,太子邵安今年二十六岁了,但无论是能力和性格都不得庆帝喜爱,而且竟然还因为打压世家的事情和自己的父皇有了隔阂!
三皇子邵祯本来最为庆帝钟爱,庆帝也对他寄予着厚望,谁知道这些年来,他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庆帝对他私下里使的手段看在眼里,心中的失望又多了一层。
庆帝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皇子的身上,但一直没有找到更为上佳的候选人,不过庆帝也没那么着急,他觉得自己依旧富有活力,毕竟他最小的儿子八皇子两年前刚刚出生。
让庆帝惊喜的是,八皇子邵元伴有祥瑞之兆,已升为贵君的卫卿童怀孕的时候,梦见了红日落在他的床上,司礼监说这是大吉的象征。
谢舒收到诏书后,即日就要启程,得知谢河督要走,百姓蜂拥而来,转眼挤满江浦城边的堤岸。
不再受洪水蔓延的河岸已长出青青绿草,柳丝舒卷飘忽,桃花笑脸相迎。
红翠间错,灿烂如锦。
亲自来送别谢舒的不仅有江浦城中的各位官员,还有万林明父子。
万林明含笑稽首道:“下官今日和谢大人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