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炎十年，一场大雪覆盖了路面。
青楼里无事的女子相互打闹，一不留神一团雪球就落在了崔娘子的身上。
一旁丢雪球的小姑娘还未曾意识到什么，被身边人扯了扯扯袖子方才发觉自己雪球丢到了崔娘子的身上。
“崔娘子，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颤声说道，崔娘子可是青楼里弹琴弹得最好的，她的琴艺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是这青楼的活招牌，自己怎么就偏生不长眼睛，冲撞了崔娘子。
“无妨，我倒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雪了。”崔娘子捂着自己手里的手炉随即又瞧了一眼那身形消瘦的小姑娘。
“是新来的么？”小姑娘还未应声，一旁服侍崔娘子的小英应声：
“娘子，她是前几日刚买进来的，琴棋书画都不会，妈妈说过几天就领着她让几位娘子瞧瞧，若是有些天赋就让几位娘子教一教，若是没有就留在楼里做个杂役。”崔娘子点了点头，招了招手让那小姑娘过来。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崔娘子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随即蹙了一下眉。
“你十几了？”小姑娘没敢抬头，只怯生生地道她十四了。
崔娘子眉头一皱，十四了怎的才如此身形，想必是在家中不得宠的。随即崔娘子又想，得宠的又怎么会被卖到这里来。
“小英，你去找一下妈妈，这个孩子留在我这里了。”小英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崔娘子握着小姑娘的手，轻轻地问道：
“雪大，冷么。”小姑娘没敢抬头，只怯生生回了一句不冷，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
崔娘子将自己的手炉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抱着温暖的手炉感激地瞧着崔娘子，眼中带着一份别人瞧不懂的情绪。
后来崔娘子发现小姑娘有学琴的天赋，崔娘子拉着她的手温柔一笑。
当日觉得有缘，如今便是真的有缘。
崔娘子问了名字，小姑娘轻轻地摇头道：
“我没有名字，爷爷只说我是个赔钱货，所有人都这样叫我。”
崔娘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给她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春鸢。春天的纸鸢，乘风而起，登上青天。
后来崔娘子倾尽毕生所学把自己的琴艺都教给了春鸢，春鸢也不负所望，弹琴的技艺已经和崔娘子不相上下。
“娘子，我如今弹琴技艺与你不相上下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青楼的活招牌了？”春鸢语气轻快地说道。
崔娘子手上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倒茶。小英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春鸢，青楼的活招牌向来只能有一个，春鸢这话是要取代崔娘子不成？
“春鸢，从琴技上来说你足够资格了，但是从心性上来说你还不行。”
崔娘子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为何，明明我的琴艺已经与你不相上下，什么心性？娘子这样又是什么意思？”春鸢不可置信地瞧着崔娘子道。
“心性不定，难有好音。”崔娘子瞧着眼前漂浮的茶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茶叶便被水波推到了杯壁上。
“你胡说，明明妈妈都说我和你不相上下，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当上招牌！”春鸢气冲冲地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小英瞧着春鸢的背影生气地对崔娘子道：
“瞧她那样子，如果没有娘子您，又如何成就今日的她。那副迫不及待就要取代您的样子，真是让人瞧不惯。”小英愤愤地瞧着大开的门口。
“若不是当年娘子您心软留了她，她现在怕是不知道在哪里呢。倒是如今嚣张跋扈，完全丢了娘子您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