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是我偷了你的东西。”虚耗撇了撇嘴说道。
“我叫做虚耗，生来就是被世界抛弃的。”虚耗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道。
“我睁开眼睛时就是茫茫的雪色，不管我如何喊叫，没有人回应。那天的雪很大，我站了一会就变成了雪人。我实在走不出森林了，就一个人缩在树洞里过冬。那天好冷啊，冷到我以为我就要冻死在那了。”
“又过了几天雪停了，有个年迈的老妇人上山捡柴把我带回了家，她说她没有孩子就把我当做孩子。”
“她给我起了名字，编了一双草鞋，还用家里仅有的绛红色的布料给我做了衣服。”
“我们俩就这样相依为命。”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后来老妇人生了一场重病，迷迷糊糊中说想要吃桂花糕。小虚耗跑遍了集市找到了桂花糕，可是那桂花糕老板说他没钱，不肯卖给他。他苦苦哀求了很久，老板还是拒绝卖给他。
小虚耗就坐在桂花摊子前面瞧着来来往往的人能给他一块桂花糕，可是没有人理他。他就像是一块被放在墙角的不起眼的石头，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存在，也不会有人递给他一块桂花糕。
可是他不能再等了，他需要桂花糕。于是虚耗第一次动了偷盗的念头，可是他刚伸出手抓住一块桂花糕就被老板逮住了。
老板揪着他的耳朵用力地给了他一巴掌，小小的虚耗被扇倒在地，脸颊被扇肿，嘴角流出血来。
“小小的年纪，做什么不好，非要学偷鸡摸狗的事，今天这一巴掌算是我心善便宜你，再有下次你看我不打死你。”老板说着不解恨，又狠狠地踹了虚耗一脚。
小虚耗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来来往往的人诧异地瞧着他，并且对他议论纷纷。
小虚耗不在乎流言，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一小块桂花糕，满足地笑出声来。
还好，桂花糕还在。
后来老妇人病情加重，小虚耗又四处奔走求药，可是没有哪个医馆和药铺肯给他药物，因为他没钱。
后来啊，小虚耗绝望的时候，一个云游道人找到了他，说他可以免费帮老妇人看病。小虚耗的心中又燃起来希望。
小虚耗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云游道人，道人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你奶奶病情拖得太久，已无力回天。”
一句话浇灭了小虚耗所有的期待，小虚耗瞧着眼前的老妇人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老妇人勉强睁开眼睛，眼珠微微转动道：
“阿宝，大夫说什么？”
小虚耗跪在老妇人床前哽咽着声音道：
“奶奶，大夫说你有救了。”
老妇人听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水。生死大限，她又岂能不知。
而后小虚耗日日陪着老妇人陪她过完了最后的时光。
后来老妇人需要下葬，隔壁的王大婶说下葬需要把人装进一个叫棺材的木头盒子里，然后再由人拖着放到土坑里，这叫做下葬。
“那我去找人下葬。”小虚耗拔腿就要走，一扭头自己的胳膊却被王大婶拽住。
“下葬也是需要钱的。”
“我有三个铜钱。”小虚耗掰着指头说道。
“三个铜钱不够，下葬需要十两银子。”王大婶摇了摇头道。
“我和奶奶三天的饭钱也不够么？”小虚耗攥着手里的铜钱抬头瞧着王大婶。
王大婶轻轻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小虚耗头上的丑丑的虎头帽子。
至此小虚耗才明白，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不是药，也不是桂花糕，自己最欠缺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