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外室罩在一层朦胧的暖光中,就在刚刚,因她的疏忽,它险些还灭了。
她如往常端来汤药,依照上次开的方子抓了些调理的药,干脆自己的同端,各自饮完,她提笔伏案侧,借他一席,书写会儿字。
一天天的过去,俩人也成了这一默契。
他不嫌,她不急。
长夜总有漫漫,而有的人也不一定非得去形单影只。
即使在那一片昏黄灯影中的身姿早已侵遍了孤寂。
但对两人以上来说,西窗可剪烛,秉烛可夜谈。
她惯了边临摹边认字,有不能揣测的古意,纸张让她掉过来翻过去地猜,沈阙总能在她鼻子打皱前提示。
给了她思索的空间,又免了她可能后续发毛的心理。
是恰好的时机。
对此,时意有意观察他。
这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但见其人无排斥迹象,这有何不可?
琐碎也是生活,人与人不一样,有人琐碎太多嫌繁杂,沈阙就是太少。
若他愿意,她自造了些,没什么。
揉揉发麻双膝,伏案欠身开门。
皎月如丝,无一零星,漆黑的晚间,屋檐下晚风静晃的一盏纱灯拢着两人的身姿。
如鹰嗅般敏锐的警觉,带着一种淬了寒冰之刃的冷冽视线猛的一下擒住了她。
那就像是一张明晃晃地网,清楚地告知你被网住便无从逃脱。
不过,还未等她手脚冰凉,就被另一种不可忽视的万物细润无声的气场所涵盖。
转瞬这个陌生男人便已收回眼里的防备敌意。
看清她不是从斜角里偷摸的贼,而光明正大从沈阙房里出。
时意眼珠子没再乱转,默默倒回房。
插门。
吓死老子了。
她本性畏惧这种死亡的凝视。
那清晰地插门声,倒令廊下两人一愣。
不一会听见敲门,时意想起自己干了何等蠢事。
把房主沈阙堵在了门外。
时意开门:“先生。”
沈阙见她一副惭愧的样子,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里,你的命没有人能取。”
“偏我就不识好歹的撞上去。”
可能夜风侵袭,沈阙低头握拳咳了两声道:“能给你拉回来。”
时意忙着去关门:“那时意就放心了。”
沈阙站在门前未动,她一回头难免撞了上去。
一头扎入怀中,把人家直撞的往后挪了小半步。
就算有什么粉红泡泡,也撞散了。
迅速起身,伸手替他理了理乱了的衣襟,这次特别小心,没有扯开,微笑。
然后双手规矩地覆在自己身前,睁大双眼期待地看着他。
她以为沈阙停留还有话要说。
沈阙眉目晕染在灯影里,垂眸间的深思,羽睫弯成了一道弧线,显出了极致的温柔。
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