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
出去她问明彰,药羹真苦,用甜味冲合呢?
明彰接过汤羹道:“自然是可。”
小道士的面容笼进一片沉默,时意深怕他误会:“会损药效吗?”
明彰摇头,不损。
她道让厨房重新熬一碗甜的。
明彰基本连废话都没,登时便去了。
夹带着甜味药羹放置长案,这次沈阙没有等凉,端碗搅了搅,一勺一勺吃进了嘴里。
时意小心观察,等他放下碗,双手捧帕道:“我问了他们冲些甜味对药羹无碍的。”
沈阙接过点头:“辛苦了。”
时意松气:“吓死我了,我以为先生是嗜苦之人呢。”
她眉眼舒展,隐隐约约漾开笑颜。
沈阙取出一个软绵脉枕,示意她手放过来。
时意有疑惑但照做了。
“你有四脉微温,气血不足之象。”
时意:……
沈阙提笔砚山蘸墨,从青玉笔添中测墨的浓淡,取一笺松花纸,轻写隶书两行。
如今小篆是官方文字,隶书已在民间流行使用。
这是一场由繁化简的历史文字进程。
沈阙之所以书写,而非蹭着流行,应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推动。
让她照着方子抓药。
“这…没必要吧。”时意捧着那张方子,生出了不忍交给抓药的,自己珍藏的想法。
当下药监已定抓药方子是要收的,以便后日归档备查。
而沈阙说:女子血亏不加以调治,久而伤及孕育之体。”
时意听闻嘴角一抽,尴尬令人强词夺理:“…这还太远了。”
沈阙抬眼:”癸水之痛尚轻,不治则俱增。”
时意:……
她废的什么话,治就是了。
不过……这莫名的羞涩感是怎么回事?她一现代人,不至于让人提了下大姨妈就害羞了?
要知男妇科大夫可是一抓一大把。
“服药汤,忌凉物,暂时不要沾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后厨做些,最好以萝卜,黑豆,乌鸡作食材,你喜甜可以吃些红糖……”
话间一顿,只见对面的姑娘对脸覆手,遮不住的双颊如陡然飞起的彩霞,有着跌宕不止的红晕。
沈阙:……
他思索一番先前是否有出格的话,应是没有:“这些都是医者之言,不必不好意思。”
“让先生见笑,平日里我不这样,兴许先前觉得对你有所瞒,故而如此。”
时意坐直了身试图挽尊:“岂知先生海量,体察时意,还开了方子,时意……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感谢之话为虚,还是那句,日后先生若有让时意做的,尽管吩咐。”
沈阙看着她:“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剩下的,就顺其自然。”
“承蒙先生不弃,时意愿常伴左右。”
仔细算算沈阙的命途将定格在第二年的深秋。
那时,正值清猿哀落木,寒露湿蒹葭。
沈阙注视她离去的身影,从旁取出一支签。
她似已看清他的命数,对自己照顾的极尽妥帖,原本无伤大雅,但若沉入其中,就不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