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凑热闹的人不一样,她不会嘲笑他,连一丁点嘲讽的意思也没有。他把手藏起来单纯是因为,一颗少年的自尊的心,摇摇欲坠,无处安放。
赵燕儿看到步新这副尴尬的神情,有如碰到了含羞草,便说:“那好,我真的无意冒犯,只要没事就好了。”
“对了,步新,上次体育课,你们班那个穿红鞋的男生叫什么?”
“你说的人是大高个吗?”
“就是他!”
“他叫陈皓鹏,我们都叫他大鹏。”
“我感觉他的篮球打得特别好!而且他真的好高。”
很少有人像燕儿一样,那么不遗余力地发掘着人的好。像真正的燕子,不避生人,寻寻觅觅,无论是帝王府第,还是寻常巷陌;无论是雕梁画栋,还是市井茅椽。
而步新呢?他是独生子,每次放学都是自己回家,是个安安静静、孤楚无邻的人。
步新有点不情愿地跟着附和道:“嗯!谁都知道他打球帅。”
“对呀,为什么他打起球来会这么帅呢?”燕儿痴痴地说。
和步新想的一样,她果然喜欢打篮球的男孩子。
“那燕儿你会打球吗?”步新天真地问。
“不,我从来没有打过篮球。也许我该跟着我爸一起看篮球,他以前经常拉着我一起看的。最经常看的是科比。”
“科比?科比是谁?”
“哇,你居然连科比都不知道……”
“我、我不看球,我只听说过乔丹。”
“科比是现在公认最强的,他是……”
斜阳静静地,静静地西沉,秋夏季节的傍晚,日光也空泛了。
步新感叹:“回去,一定是晚了。”
燕儿说:“你还要走很远吗?”
步新问:“远。你呢?你还远吗?”
燕儿说:“不近也不远。”
两人很快就告别了。
忽然生活就裂开了一道缝隙,他和燕儿也可以成为朋友,他只感觉,缝隙的末头满是光明。
晚上步新躺在床上,他失眠了,月光姣好,就只一束,从参差的窗户边缘,某个奇怪的角度,照到了胸口的被子上,像是打了一道手电筒,成了漆黑的小屋里唯一的光亮。
他这才明白:原来每晚,月亮都悄悄光顾了他的身旁,陪伴着他的梦,缠绕着他的魂。
洁白的月光,总是勾起燕儿的那张脸,他又回忆起她的笑容,垂下的眼角像月光一样温柔。
而下午她请求步新帮的那个忙,又在不断刺痛他的心扉。
从朦胧的睡意里,间或清醒,他就下定了一个决心:他一定要打好篮球!
要和陈皓鹏一样好!
要比他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