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就是戳到手指了！手指肿上两天就好了。打球的谁还没顶到过手指尖啊！”大鹏见怪不怪地说。
姜寰反驳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不是呢？”
“难道刚才你没听到戳球的声音？”
刚才球传给步新时，姜寰用力稍大，步新看到球飞过来，转眼就整个盖住了姜寰，他还没来得及张开手，球就已经到指尖了，最后沉闷地发出了“彭”的一声。
手指被球顶到，是打球常见的问题，因为新手经验不足，对球的预判存在偏差，反应总是慢半拍。不过打球打的多了，熟练了，这个问题就会遁形，被顶到的概率会越来越小。
步新攥着无名指，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不好意思，步新，我球传的太快了。”姜寰抱歉地说道，“这样吧，你下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找个人来替你。”
“就那一下，特别痛，现在我已经不痛了。”
可是姜寰说什么也不让步新上场，步新只好乖乖地去底下充当一名观众。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还想继续打，也许正是因为和大鹏的争执，反而把他的劲头激发了出来。
体育课太清闲，大家都远远坐在水泥台子上看他们打球。步新也挤上水泥台，聚精会神地观看起来，他的眼睛看花了，脑袋胀破了，也没琢磨出到底怎么样就算是走步。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动作，看起来很容易，仿佛信手拈来，可一拿球，就连路都不会走了。
在水泥台的另一头，就是燕儿，隔着并坐的人群，像是一条绳上密密麻麻的小麻雀。
略显破旧的水泥篮球场，一双崭新的红色球鞋格外亮眼，格外出众，它长在陈皓鹏的脚下，衬着他那庞大的身架、灵活的动作，仿佛在炫耀着：这就是我的主人。
步新低下头，一双土不拉几灰白色、恨不得有几个窟窿的帆布鞋映入眼帘。
两双不沾边的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本质上它们都是一根鞋带紧紧捆绑在脚上。
而此刻，燕儿，正盯着那双红鞋出神，它鲜艳，它没有灰尘。她不声不响，谁又知晓她脑海中荡漾的是怎样鲜活的春天，未来展开的是怎样美好的愿景，那双规整又可爱的鞋子让她感受到了这许多。
也许一双破旧的帆布鞋永远不会吸引旁人的目光。
可它的主人，步新，却欣赏起了，它参差不齐地开线——一定是哪位工人，做工时马马虎虎，线走了三俩下就草草了事。
因为步新的妈妈就是一名缝纫工，所以步新对这些再熟悉不过，妈妈每晚埋头的身影，对他来说再亲切不过。
当然主因还是步新不断长大的脚几乎要把它撑破。
他的脑海里又全是燕儿，是自从见到起就徘徊着的疑问：
“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她这么漂亮，一定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一定学习也特别好吧！声音也一定特别好听……她是哪所小学的呢？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坐在三班哪个位置呢？……她有没有看到我打球呢？我打球的时候，她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不行不行，我打的这么差，她一定不会在意我……”
指节仍旧隐隐作痛，他一低头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不争气地肿了起来，弯都弯不下去！
他只想把手揣进兜里，不被别人发现。他感觉，手指肿成这个样子，一定会被看不起，会引起同学的嘲笑。
望着肿胀的手指，他的心里开始失落起来，他明明是想好好打球，明明是想打好篮球，打得和陈皓鹏一样出色，然而出师未捷，还这么丢脸地伤了手指，仿佛自己多么脆弱。
真的有好事的同学，过来奚落他，“呦，原来打篮球是这么费手的一项运动啊！以前还不知道呢！瞧你这惨样儿，是我我可不学打球！”
说着，又推推旁边的人，问：“哎，你呢？你会学打篮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