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拿出这柄匕首,递到乌尤塔的手中。
收,还是不收?
乌尤塔举棋不定。
按寻常人家的道理,亲戚送来的贺礼,大方收下便是。可是这一位,居心叵测。
乌尤塔求助的目光望向奥博。
奥博迟疑。
——满珠习礼还未归来禀报。目前只晓得皇太极是带兵前来,不清楚他的底细。况且在夜色里,草木皆兵。
僵持的气氛,使得在场的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皇太极便强势拉过乌尤塔的手,将匕首放在她的手心里。
在外人眼里好似亲密一般。
乌尤塔自觉不妥,想挣脱开皇太极的手。
可是他却越抓越紧,如铁爪似的牢牢控制住。
两人四目相对。
他语气缓和地低头问道:“喜欢吗?”
“太过贵重,我怕无福消受。”
“是贺礼也是谢礼。”
乌尤塔明白他言下之意,便也不多言。
少女的明眸光波流转,她的眼神如湖水般清澈,如星辰闪烁。而皇太极凤眼狭长,眼珠漆黑晦暗,深不见底,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只有篝火里的木柴烧得“吱吱”作响。
看到她因为疼而皱起眉头,皇太极最终还是收手了。
乌尤塔手拿着宝刀,如同一块烫手山芋。
这压迫的氛围下,皇太极注意到远处的一个身影。
奥博到底还是年轻,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人群渐渐骚动起来。
奥博之叔图美上前安抚,“今日有贵客到访,这是科尔沁的荣幸。大家继续载歌载舞、尽情饮酒吧。”
于是,大家陆陆续续地,又开始唱歌跳舞,热闹起来。
不过,祭祀台这里依然是紧张的氛围。
皇太极突然笑了起来,做出友好的样子,对众人说:“我大金与科尔沁部,在格勒城下刑白马,歃血为盟,昭告天下,永结约好。首统今日大婚,可喜可贺,我谨略尽薄礼,表表心意。既是亲伦,又是盟友,还希望科尔沁部与我大金永以为好,荣辱与共,忧乐同担!”
笑里藏刀,看似亲和,实则敲打。
奥博也说场面话道:“科尔沁一向以大金马首是瞻,绝无不臣之心。四贝勒远道而来即是客,我们科尔沁夹道欢迎!今晚让科尔沁尽尽地主之谊。”
皇太极显得不客气:“这倒是应该。如此盛况确实不应错过,不过军政繁忙,我礼至人到,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瞟了一眼乌尤塔,“若是方便,我有几句话要跟乌尤塔单独相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理所应当。”奥博赔笑道。
蒙古包后。
“不知姑父有何垂训,乌尤塔洗耳恭听。”
“姑父?”听起来膈应。
“您不是以姑父的身份来送贺礼吗?”
“很好,看来,你还没有说出我的事情。”
“乌尤塔一直不懂您到底意欲何为,您能告诉我吗?”她避开他看向的目光,把玩着他送的匕首。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恶人?”
“按理说,您是我姑姑的丈夫,大金和科尔沁又是盟友,可您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能说算得上一个君子吧。我想,或许我们的见面,不应该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在怪我?怪我打搅了你的婚礼。”
乌尤塔沉默,连客套话她都不想说。
今天的事发生在任何人头上,谁都不会善罢甘休,也就是乌尤塔温良和顺。
“脖子上,和手上的伤好点了吗?”皇太极去牵她的手。
乌尤塔抽回,“无碍。”
见她在闹别扭,皇太极俯身解释道:
“我在去喀尔喀蒙古的途中遭到察哈尔部的袭击,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