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是永和元年生人,今年四十三岁,仪表堂堂,面容严肃,不怒自威,以一己之力将沦为豪强的上虞朱氏变得兴旺起来。
此时他一身居家常服,右肘靠在凭几上,左膝屈起,左掌覆其上。一名美貌女子在其稍远的地方弹着箜篌,朱儁眯着眼睛摇头晃脑,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点着,很是享受。朱焕进门,见那女子有些熟悉之感,细细瞅了片刻,方才发现这位女子竟然是自己的母亲韦氏,于是恭敬地朝她行了礼。
韦氏是吴郡云阳人,其族以经史传家,在吴郡一带颇有影响力,虽不及本郡四大天王顾、陆、朱、张四族,却也能在二线梯队跟周、全等家族一较高低了。
“大人。”朱焕走到朱儁前方,规规矩矩地见礼。
朱儁伸手示意,朱焕遂坐到边上的另一张几案后。父子之间,说话没那么多的客套,朱儁直接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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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为你定下太守徐公的侄女,不曾想母亲已经有所计较了,现在想想,你大兄朱符娶了南海的刘氏女,二兄朱晧娶了本郡的魏氏女,两家都是经史传家的书香门第。倒是你,既然母族是经史之家,娶了孙文台的女弟,倒也不坏。几年前许昭作乱的时候,我见过孙文台,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豪杰,后生可畏啊!你能够迎娶他的女弟,我也为此感到高兴啊!”
朱儁说的徐公,指的是如今在任的会稽太守徐珪。
徐珪,字孟瓒,是广陵海西人。故太守尹端被免职之后,徐珪被任命为会稽太守,他“恰如其会”地知道了朱儁携带巨款到京师贿赂刑曹的人,对他的行为感到惊奇,于是将朱儁察为孝廉。这才有朱儁之后得以被任命为兰陵县令的资格。
朱焕很怀疑朱儁是不是在口嗨吹牛皮,毕竟以当世二元君主的情况,徐太守推荐了朱公伟,虽然享受了你把他当老大的快乐,但是你朱公伟一旦犯事了,他也要负了连带责任的。
人家徐太守对你朱公伟算得上恩重如山了,一年一回的察举孝廉的资格都给了你,让你从此走进了体制,不再是被征辟的编外人员,人生又有几年当太守的日子?
就算会稽大郡,又有边鄙政策支持,每年也多不了几个人吧!是不是还要考虑本郡的那些豪强大家,为政一方,不能为百姓谋福祉,以后汉豪强控制地方的政治形势,这个太守肯定是政令不出郡府,干不下去的。在此要特别说明一下,所谓的百姓,可不是如今被称为黔首黎庶的草民们,而是在事实上控制地方的士族豪强。
所以说啊!徐太守对朱儁真的称得上是恩重如山了,在这个情况下,何必再搭上一个女儿来拉拢他呢?更别说还有三互法的制约。
但是以他们平素如同异父异母亲兄弟的相处方式,却又让人不敢不信。
能够迎娶徐珪的女儿,自然比迎娶孙坚的妹妹好处更大,起码在这个时期是这样的,毕竟陶谦就是按照这个攻略起家的。
朱焕不由感慨把自己卖早了,不能顾左右难以抉择地凡尔赛一把,只能望着徐太守的伟岸背影暗自叹息。
同时不由觉得朱儁太狗了,你就把这件事情烂在心里不好吗?还要茶茶地DiSS一下自己麻麻,甚或还有怂恿儿子去找奶奶闹事的阴暗心理,真是不当人子,也不当人父!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毕竟答应都答应了,后悔也无济于事,是孙姐姐不够香吗?
“是的,大人,我很是高兴啊!”朱焕只能嘴硬了。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神情也不够诚恳,朱焕换上一副忠肝义胆的嘴脸,一脸正气道:
“文台勇挚刚毅,孤微发迹,有忠壮之烈。岂甘雌伏,必能雄起!能跟这样的豪杰成为亲戚,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更何况,陈平当年娶了嫁五次的寡妇,觉得这样能够帮到自己。我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