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了多么荒诞的事情。
但这黑暗且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笑声。
听起来,很是尴尬。
笑的也不自然,很假。
程岁脸上的无形伪装面具就要掉了,寸寸裂在这黑暗里。
陆厌并没有笑,相比之前的漫不经心,他很认真道:“所以,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是我吃亏对吗?那你要答应吗?”
程岁的手死死抠着柜子,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陆厌像是几百辈子没说过话一样,此刻说个不停:“我昨天撒谎了,其实……我挺缺爱的。你愿意施舍给我吗?”
那一瞬,程岁的脑袋里闪过许多画面。
都是曾在电视中、电影中或者小说中看见的,男女主破镜重圆的场景。
但他们之间,有裂缝,爱呢?那过往十年的感情,做不得假,他们的所有感情经验,都是从对方身上获得的。
他们并不是身经百战,所以……经验很匮乏。
程岁的嘴里像是打了结,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陆厌趁势追击:“等你死后,我可以给你捧骨灰盒,安葬你,给你处理后事,不好吗?”
他没说这个死后,是在不远的一个月后,还是在正常人类寿终正寝的几十年之后。
虽然他骨子里坚信是几十年之后。
但程岁却认为是一个月之后。
她再次抬头,即便看不清陆厌的脸,却也试图去找他的眼睛。
“我死后,你不光可以给我捧骨灰盒,还可以找新欢。”
陆厌笑着附和,故意用她的话独自发气:“对,还可以找新欢。”
程岁却突然很生气:“凭什么你能找新欢?你得给我守寡。”
“好……”陆厌态度认真道,“我还给你陪葬。”
就在这时,灯突然亮了。
白炽灯,很刺眼。
程岁下意识闭住了眼睛。
她的眼底有些发酸,眼睫毛轻轻颤抖,像是在努力适应突然来的光亮。
陆厌率先睁开了眼睛,他的黑眸,带着某种决心,沉沉盯着程岁的眉眼。
但她始终没有睁开眼去看面前的男人。
程岁骨子里生出一种软弱和彷徨,她企图用闭眼的方式来逃避。
陆厌没催她,只沉默等待。
程岁张嘴,说话时喉咙轻颤:“你真的懂什么叫做死亡吗?”
陆厌的话,斩钉截铁,似是穿破黑暗里的光,强势袭来:“我自幼丧父丧兄……岁岁,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关于死亡,我释然了二十多年……”
程岁的眼睫毛抖个不停,有泪缓缓流出……
她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哽咽道:“陆厌,我有些怕……”
陆厌的手,牢牢攥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可以把你的怕,分给我一点吗?”
可以把你的爱,也分给我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