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走到门口，倚着门框盯着她瞧。
程岁始终没给他一个眼神。
洗漱完毕后，就下楼去吃早饭。
这次，她即便没有胃口，也能一勺勺把粥喝下去，完全不用任何人劝。
只是，比起前几天，变得很沉默，很安静。
就像是个被录入所有程序的机器人，按部就班进行着生活中的每一步。
程岁吃完饭后，先去沙发上坐着，等陆厌带她去诊所。
陆厌很快过来，给她穿衣服，可还没碰到她的肩，就被她不动声色推开。
程岁自己将羽绒服穿好，戴好帽子口罩和围脖，再坐在玄关处的沙发上穿鞋。
陆厌将她的所有躲避都看在眼里，便侧首给了保姆们一个眼神。
保姆们心领神会，纷纷回到房间，把客厅空出来。
陆厌半蹲在程岁身前，双手握住她的两个衣袖。
没握到手，是因为程岁把手缩到袖子里了。
此刻，陆厌将两个袖子口握住，她想伸出手都伸不出来。
“岁岁，今天不开心吗？”陆厌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忧虑，他很关心程岁是否开心。
程岁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嘴唇动了动，压下心里的酸涩，慢慢出声：“陆厌，你很喜欢照顾人吗？”
陆厌听出些什么，他反驳：“我没有很照顾你。”
程岁不再看他的眼睛，低头看二人空隙中的地板，轻轻叹口气：“虽然我看起来可能有些可怜，但比我可怜的，大有人在。你在我身上做什么慈善啊？”
听此，陆厌瞳孔骤缩，他无比清楚，程岁俨然知晓他知道她的病这件事。
“你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存在，却找来三个佣人。你常年老烟瘾，却开始戒烟，甚至还送我那个手札和诊所……陆厌，这些对我来说并不会让我多么高兴，只会觉得是负担。”
“你其实完全不用这样做，我们之间，无论从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面，你都没有义务负责照顾我。你可以去过你的潇洒日子，去继续抽烟，去每晚泡吧……”
“至于我接下来怎么办，那是我自己应该思考的事，与你无关啊。”
程岁将昨晚想了很久的话都说出来。
言外之意，只有一个——她想走。
这种被人同情，尤其是被陆厌同情的日子，她一秒都无法忍受。
程岁的眼底有些酸涩，她起身……
陆厌的速度更快，他猛地站起来，将她牢牢抱紧。
他敛眸，遮住晦暗神色，语气很坚决：“我已经和张允柠解除婚约，我现在是个自由身，我照顾你，不会有人乱嚼舌根。你想走也可以，这个冬天结束前，我会放你离开……”
放你，健康的，离开。
程岁抬腿，狠狠踩了他一脚……
不放我走是吗，好啊，那我就作死你，看你能不能受得住。
程岁背过身，蹲在玄关地毯上，开始默默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如何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