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曾经写下的心愿,陆厌不禁低声笑了笑,眼眸内划过宠溺和无奈。
再看到旁边很是新鲜的字迹时,笑意却僵在嘴角。
陆厌离开小店,走回了那片沙滩,看到了一群同事。
还有穿着白色长裙,光脚站在海与沙交界处的程岁。
风将她的发丝拂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她仰头微微眯眼,看起来很享受,有光融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很柔和,很安静。
他隔着五米开外,沉默瞧着这一幕。
有女同事跑去和程岁不知说了什么,一群人都开始笑,她也笑,笑容灿烂,目光于人群中一寸寸搜寻,最终落在他的脸上。
二人对上视线的那一瞬,程岁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她的裙角不小心沾了沙,他的心脏也像是被无数粗糙的砂砾打磨,痛得无法呼吸。
那张卡片上,最新字迹写着——
原来,他只爱我到三十岁。
当晚,一群人聚餐,全都喝得酩酊大醉。
陆厌摇摇晃晃起身,脱掉身上的天蓝色花衬衫,眉眼间染着几分醉意,却笑得不似以往那么疏离,而是一脸认真道:“我给大家写个字。”
他大步向前,随手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弯腰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沙滩上大开大合写笔画。
可刚写完上半部分,海水就冲上来把字消掉。
陆厌不气馁,继续坚持写字。
可海水就像和他犯冲,偏偏不让他写完整个字。
他想写‘喜欢’,想写‘爱’。
他想告诉程岁,不是只到三十岁。
但他又不能明说,只好借着酒意,用这种让人看起来有些发疯的行为来表明隐晦心思。
陆厌拿树枝的手都有些酸痛,仍没在沙滩上留下一点痕迹。
他不知尝试了多少次,终于趁着海水没涌上来时写下两个字——喜欢。
陆厌满脸高兴,他忙回身去看程岁,却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这时,他的脚边一阵冰凉。
海水再次涌上来,将那两个字弄掉了。
陆厌垂眸盯着再次光洁如新的沙滩,眼里涌现些许失落,他丢掉树枝,走进海边餐厅。
在一众烂醉的人中,俯身把程岁抱起来。
他将程岁带到沙滩上,脱掉身上的花衬衫,折叠成坐垫大小,放在她屁股下让她坐好。
然后自己跑到远处贩卖烟花的摊贩那,付了钱。
陆厌做完这一切后,回到程岁身边坐下。
程岁每次喝醉后都很乖,很安静。
此刻她双手抱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瞧着远处的黑漆漆。
陆厌一挥手,顿时有烟花在半空中绽放,璀璨,耀眼,十分夺目。
他在程岁耳边说:“你数一数,有多少个烟花!”
程岁点点头,睁着眼睛认认真真数,嘴上念出声:“一个、两个、三个……三十个……”
念到这,陆厌屏住呼吸,他有点紧张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女人。
她仍机械数着:“三十一……”
后面还有烟花在不停绽放。
陆厌却把程岁的身子转到他面前,二人对视时,他极其郑重道:“不止三十。”
程岁脑袋被酒精麻痹,她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跟着重复:“不止三十……”
对,远远不止。
陆厌酒劲几乎全消,他以一种非常专注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
“岁岁……”他在无人角落,轻声开口,饱含所有深入肺腑的情绪,“不止三十岁。”
程岁困倦闭眼,但出于养成习惯的礼貌,还是挣扎着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
此刻的海风已经很凉了,陆厌怕她冻感冒,便起身,将她抱起来往酒店走。
把她放在松软的大床上后,他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