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听声回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隐在白色烟雾后的眸有些怔愣。
程岁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加绒卫衣外套,明黄的骑手服被她穿在里面,只能从领口看到一点边边,剪到锁骨的头发迎风飘着,本就细软的发丝此刻尾部有些卷。
她的肤色十分白皙,尤其是眼角和鼻头,风一吹就红了,不是冷的,只是敏感。
曾在无数个夜里,他故意挑那亲,然后坏心眼地问,怎么又要哭啊?
如今看到她生机勃勃站在自己眼前,陆厌咬着烟头的牙齿不动声色加了点力度。
不过他还没丧失理智,记得这是外面,记得不远处的餐厅里还有柳蓉。
他佯装不经意往落地窗那边看了眼,瞧见没人盯着,就往前迈两步,伸手握住程岁的右小臂,把人往死胡同里带。
程岁踉跄站好,背后是密不透风的墙,眼前是男人的高大身影。
她抬头,有些懵。
却还是追问:“我的狗呢?”
陆厌没回这话,而是将烟掐灭,又向前摊开掌心:“有糖吗?”
程岁胃不好,时常吃点什么就犯恶心,所以口袋里总会装着各种糖。
她掏出一个铁盒薄荷糖,掀开盖子,给他倒了两粒。
陆厌掌心抬起,将其扔进嘴里,看似漫不经心嚼着,脑袋里却刮起风暴,想着如何撒谎。
程岁抬头静静看他,目不转睛盯着等待答复。
她觉得陆厌有点捉摸不透,但兴许资本家都这副模样,有话不直接说,故意装得深沉,专门让人猜。
嘴里没了嚼的东西,陆厌只好开口:“你容我想想。”
说完,他就走了。
步履匆匆,脚下生风,像是要赶场去吃什么绝世佳肴。
程岁傻在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追上去,可人却没回餐厅,直接开车走了。
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
直接把狗给她就好了啊。
程岁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只觉得刚才那两粒薄荷糖都喂了狗。
陆厌回到老宅时,天色已经很晚,外面漆黑一片,连半点星光都没有。
他坐在车里,吸了两支烟后才开门往家里走。
按理这个点柳蓉早就回卧室了,他们虽在一个房子里生活,但都有意避开对方的活动时间,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是在故意等。
茶几上散落着两张照片,是今天在餐厅门口和死胡同里的。
陆厌拿起来看了眼,眼底划过嘲讽。
柳蓉的狗,还真是尽心尽责。
坐在对面的女人眯着眼睛问:“你们还有联系?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
陆厌将照片收好,握在手里,打算等会儿拿回去装进相册。
毕竟这也是他和程岁的合照,拍的挺不错。
陆厌拇指在照片一角轻轻摩挲,直至有些温热,才出声:
“我俩谈了十年,哪能突然断得干净?今天无意碰上了,人家看我这张脸就生气,上来赏了我两耳光,也算有联系?”
柳蓉眉头微蹙,似在思虑。
陆厌笑意不明:“要是我俩突然断得特干净,您才该怀疑吧?”
柳蓉没理会他的说辞,冷冷道:“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说完,端着茶杯离开。
陆厌眉头皱起,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了会儿,才起身上楼回到卧室。
门一关,他进浴室洗漱,不一会儿穿着烟灰色睡袍走出来。
睡袍修长,衬得他身姿挺拔,胸肌硬朗。
床头灯亮着,发出莹莹暖光。
他靠坐在床头,却没一丝睡意。
今天他和程岁只不过几分钟的交集,就让柳蓉如此警惕。
那接下来呢?
这段时间他与程岁的交集恐怕只会更多,除非他能把狗给她。
但他又上哪儿去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