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正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一个丫鬟正在旁边给她捶背,一个丫鬟在旁边的小炉子上煎药。
“母亲大人,今日身体可是大好了?”
尹正迎上前去,接过刚煎好的药液,放在唇边吹了吹热气。
“早好了~孙老神仙的药是真灵,简直手到病除,可惜天不假年,竟这么早就去了…”
“他的女徒,名唤唐雪儿的,前日还来替我看过,又开了几副安神滋补的药剂,我才吃两天,倒觉得身体轻健许多…”
“我见那女娃乖巧可喜,已经认了她做干孙女,往后她在城中行医,正儿你也多照拂照拂。”
“一定的,一定的,”尹正满口映着,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端起了药碗:
“让孩儿先服侍母亲喝药吧。”
……
山神庙中,林全只见那带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走进庙门。
更加浓重的白雾随着斗篷下的人影一道涌入破庙内,瞬间使得林全感觉周身温度骤降了好几度,如坠冰窟。
那人走到火边,拨弄了一下炭火,往里添了几根枯枝,一把干草,随着浓烟生起,火苗也跳动起来,庙内温度也开始升高。
那人摘下斗笠,借着火光,林全看清了斗篷下那张这个面容苍白瘦削的脸,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些皱纹,双眼却明亮有神,斗篷底下是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道袍,头上梳着一个道髻,却与刘汉臣的打扮有些相似。
那人看着林全二人询问的目光,微微一笑,解释道:
“两位朋友,荒山破庙,相逢即是缘分,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称我戴笠人。”
林全望向他手中斗笠,这才发现他黑色的斗笠背面是黄色的,上面画满了一圈圈弯弯曲曲红色的奇怪符号,似文字又似图画。
“戴笠人只是我们的这一行的统称,我们没有名字……或者说,我们不敢把自己的真名告诉别人,否则很可能会被我们的行货搞得魂飞魄散。”
林全听得一头雾水,正要问他什么是“行货”,戴笠人已经看出他的疑问,指了指门外,道:
“我的行货,就在外面站着。”
林全和二虎悚然往门外望去,只见白雾里面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直立的人影。
“那是你的朋友吗?为何不请他们一同进来烤烤火?”
戴笠人神秘一笑:
“他们不怕冷,…而且,我怕他们进来会吓到你。”
“怎么会,俺王二虎虎躯一震,还生怕俺的王霸之气震伤了他们!”
二虎见来人并无恶意,胆子壮了起来,便往门外走一边道:
“外面冻死个球了,大家伙都进来坐坐!”
刚走到门边,忽然看清门外的人脸,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
“妈也!”几乎一屁股软倒在地,飞一般碰的一声关上庙门,连滚带爬奔回火堆旁边。
“僵尸!是僵尸!”二虎的牙齿直打架,咯咯作响,身上的毛又炸开了,紧紧抓着林全的衣服角。“好多好多的僵尸……”
此时他望着那戴笠人的眼神如同见了活鬼似的。
原来,二虎今日他背着林全赶路,自言自语了半天,颇觉无聊,又强行要林全陪他聊天。林全被他唠叨烦了,便给他讲了几个僵尸鬼怪的故事,什么红毛僵、绿毛僵、飞僵、黑驴蹄子、黑狗血……一通掰扯 ,把僵尸说得厉害无比,唬得二虎一愣一愣的。
戴笠人微微一笑,对林全道:
“你看,我说了不要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他的解释,林全慢慢明白,原来戴笠人这个行当有点像是自己原来世界的赶尸人,他们口中所说的“行货”便是那些行走的尸首。
“人死回故乡”,在南炎州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统,所以很多南炎州人会将客死他乡的亲人送回故乡之后再行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