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冰,冰就透亮成为一片片的绿洲与镜!有人在镜上行走,就有人裸着、通红的浮到绿洲里…那情景勇敢又快乐。还有那些留下来的飞鸟,在这早日里不惧周身旷冷,于水中心怅然唱噫,所以人与鸟都是这么的肆意妄为,才不管桥上的人怎么看他们。
离开发区还有几个路口要停,吴秋实打开通讯软件,瞄了几个留言,知道并无大事。通常在这个时候,他的熟人们还没醒,或者刚刚睡去,或者半睡半醒着,反正他觉得他们都没什么正事可干。二十一世纪头十年,人们好像什么都不太确定,又或者想换个新活法,所以也就把什么都搞得不太确定,事情大抵就是这样!
绿灯亮眼,他最后瞄了下手机,唯有潇潇的通讯栏没有消息!这个时候,那个即将年满二十四岁的"女孩儿",兴许也是身在通勤的路上。而之所以还是姑娘,只是已到了年龄却并未婚配!她要去城郊的公司,并在那儿开始同而不同的又一天!他们注定是碰不到一块儿去的,她在城南,他要去城西,这就是一个越来越冰冷的直角,走的越远,分道扬镳的意味就越加浓烈!他其实很想再看看这个头像里的长发美人:她看起来忧郁,其实很开放,比如那双渴求的眼睛,那些在暗夜里才会给他发来暗示的话;她看起来开放,还是那么的冰雪聪明-假如这世上有个女孩足以堪比这条成语,那她一定姓齐,齐宇洁的齐,齐潇潇的齐!
7点50分,车子准时到达了城西开发区宝沃斯汽车厂的正门口。说这里是正门,那必定还有东南北三个口子,李中复就是在西门那儿吃着早食!李会计吃东西的时候两个眼睛是无神的,这一刻这个器官基本无用,而仿佛是专注于将所有值得回味的事,合着有味道的东西,再一并顺着狭长的食管送到肚子里,那样才更直接,更干脆,也更惬意!作为厂里的"业骨",他可以有间不错的"流水斋",那里放着他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所以他不用跟其他人似的蜗着住到集体宿舍!但他也和他们不同,他虽不高不矮,不急不羞,但其实而更像个"家庭难民"——由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之后,自家里逃亡出来的落魄难民,或者称之为一路逃窜的散兵也可以。但无论是哪种逃法,只是借此可以离中学教书的老婆远一点!
秋实摇下车窗,喊三姐要套煎饼,中复就给那个女人点了头,权且算到他的账上。但其实每次秋实都要付钱的,这个无非是挚友之间一种沟通感情的方式方法!李中复为人认真到了极点,每一分钱都要用在钢刃上切成两半且左右均衡,所以秋实明白他的秉性,两人之间从无金钱瓜葛。
走过狭长的一段"丰"字路,竖线的左边就是三条去往停车场那儿的小路,右边的三条导向工厂的物流部跟巨大的库房。到了罩满玻璃的第一个办公楼那儿,中复突然说:你发现没有,咱们的厂名起错了,应该叫'汽车场'才对,场地的场,而不是工厂的厂,你回头在会议上建议一下为好!
"怎么叫场地的场呢"秋实问!
"你看啊,咱们库房南边,就是那块十亩的场地,不是用来停车的吗?既然不盖厂房,只停卖不掉的车子,那干脆改成汽车场好了,以后就以这个为噱头接着重做一回招商引资,实在不行就给旁边那些兄弟工厂。反正光产车子也卖不掉,改成停车场做周转库房,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说完这句,他自顾着苦笑、摇头,这里有不经辩驳,一意孤行的意味!秋实不喜欢他这种冷幽默的做派,只说这个好,到了一层东西各自分开!秋实在人事部做主管,这两天和孔琳正为新的办公室忙活!旧的那间原来窄小,放一台空调,两张桌子,空气基本上就稀薄了!新的一间换做宽大一点的办公室,摆了两张四方的桌子和一些过气的盆栽,原厂长武运财不喜欢把办公室放到高高的楼层里,他更愿意离一线近一些。但离职半年后,屋里四个犄角早已堆了废旧的报刊和球杆,一些过期的文件也无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