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脆化的身体上,一脚踏烂。
他转过脸来,瞪视那站在宫殿门口清晨光芒下却面色惨白的齐信宴:“我叫你去找齐邪罗!”灰黑的瞳仁中愤怒的红点凶狠一聚。
齐信宴终于走出了殿外,却膝盖打颤,身子一软瘫倒下去,头冠都歪斜了,在身边仆从的搀扶中,他也不免动摇:
在朽魔面前失误冒犯的人,除了齐邪罗,真的还能有其他人活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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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齐邪罗郡主在城墙上下不来了!”
士兵的大声传报让在城墙一侧吊着的齐邪罗羞涩地捂住脸,慌忙抬头拽着绑在自己腰上的绳子。
齐邪罗身着轻便的黑衣,就想趁守卫薄弱的时机翻出皇宫逃出去。其理由,当然是逃避朽魔的传唤,再长远些,就是逃过和朽魔成婚的命运。
可这份勇气最终被绳索卡在了城墙上,她被结实地吊在了一侧。脚下是离她近十米远的地面,恐高的晕眩和执着于逃走让她精疲力竭,足足挣扎了两炷香时间,还是被发现了。
可士兵最快喊来的不是更多人手,而是撤下了所有人手,一身红黑华服出现在城墙下。
朽魔抬头,淡然地抱胸看着被吊着的女孩:“你会把自己折腾死的,齐邪罗。”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齐邪罗刚睁开疲惫的双眼就跟见了鬼似的,呜哇哭出来,同时又被腰上的绳子勒地喘不过气,一抽一抽。
眼下的沙场地面却在她的哭声中渐渐泛起皲裂的缝隙,一股妖风吹上来,让沙砾呛得她眯眼,而脚下的剧变又不得不让她睁眼。
一只身躯青灰,红黑斑点图案覆背,八足多毛的巨型蜘蛛从沙地下抖落沙尘浮出地表。
驱动蜷曲的长腿,蜘蛛如移动的小山径直迈步,把背部贴靠在城墙上造成毫不留情的轰鸣声,还以为墙要倒了,齐邪罗已面如死灰。
蛛丝一拉,席王朝的帝王轻松攀上了巨蛛的身躯,平视着已经吓得哭不出来的女孩,无声地握住了那条绳索,腐化的黑砾落在了女孩的衣领,失去牵拉力让她稳稳落在巨蛛背上。
“呜呜…”齐邪罗手足无措,在蜘蛛背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着四周伸展着的狰狞长足渐渐陷入沙地中,让她逐渐和地面接近,直到她能完全跪坐在地,巨蛛和荒沙空地融成了一体。
“你可能会被吊死在那,不出一月,风干的尸体就会掉落在城门口。”背后幽幽的声音传达着责怪,一双手快速为她解开了腰上固定着的半截绳索。
就在朽魔要把她抱起时,女孩满脸的涕泗横流差点把他都吓退半步,她哭嚎出来:“大…大蜘蛛!”
“那只是我的另一个容器,我的本体,也是我。它不会伤害你的,它也已经消失了,大蜘蛛没有了。”朽魔这句话里已经交付出他积攒一整个世纪的温柔。
齐邪罗看都不看朽魔一眼:“人形蜘蛛,更恶心!”
她拔腿就跑,用她平生能逃跑的最快速度仓皇逃离鬼怪,而慌不择路的她,无奈跑回了自己的宫殿。
“咒语封印不了,那就准备一场仪式,把齐邪罗的魔女眼关掉,她不能再看到皮囊下真实的我。”
朽魔在朝中举行宴会,提前要求齐邪罗为他准备一支独舞。
宴会当日,众大臣坐在殿下觥筹交错,珍馐美酒一盘盘上桌,侍女们都绕开了在大堂中心临时搭建的画着神秘阵符的圆形舞台。
本就为了取悦深渊般阴暗的帝王,齐邪罗从小就被迫训练舞蹈,精通琴棋书画。
她不悦地站在大殿之外,检查着身边的红木画架,按照排演,她将在舞台中边随音乐起舞,边流转于画架间完成六张画作。
“舞台太小了,我要怎么挥舞衣袖?画架一摆,我不是在台上跳舞的,是在台上坐牢的。”齐邪罗看到高殿上洋溢笑容的男人,脸色便更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