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昭心知他们这是有事要商议,有意支开她。
她最后看了银发男人一眼,爬起来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了。
……
这一商议,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日渐西沉,天边泛起火红的霞云,灿烂而又瑰丽,仿佛有女子的胭脂被揉碎了肆意涂抹在广袤的天空上似的。
祝灵昭坐在前殿的青石台阶上,拿着一根小树枝,心不在焉地在沙土地上写写画画。
她的思绪难得有些混乱,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叫溥云深的男人。
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呢?
可是那个男人的表现,又的确是个与她全无关系的陌生人。
小魅魔心情低落地皱起小脸,有点想家了。
其实在21世纪里,妖灵精怪们已经十分没落了。像魅魔这样本就低等的种族,更是子嗣凋零,已经有两百多年再无新的族人诞生。
而祝灵昭,就是魅魔一族两百年来唯一出现的幼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出身本就有点逆天而为的意思。
祝灵昭是个孤儿,天生就霉运加身。
如果不是抚养她长大的正是白泽之主这样来自上古的瑞兽,她早在一岁大地震恰好卡进地裂的缝隙里、两岁暴雨天被闪电追着劈、三岁走在大马路上路过井盖被瓦斯爆炸掀飞八米高……的时候,就夭折了。
笑死,根本长不大。
不过随着祝灵昭渐渐成长,就很少再遇到那种一门心思致她于死地的倒霉事件了。
像什么走在路上被从天而降的热汤泼,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骑自行车链条三天断五次,第四天被人偷了之类的,对见多识广的小魅魔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小事。
这次穿越之后,也许就是失去了白泽之主的气运庇佑,祝灵昭才会掉进正道修士之间,又紧接着被追杀,最后被邪恶魔尊抓回家,倒霉惨中惨。
不过这么一想。
她最近好像几乎没遇到什么倒霉事了。
小魅魔若有所思地想道。
总之,白泽之主对于祝灵昭来说,其实是她亦师亦父的人。
虽然那个一点都不靠谱的银发男人从不允许祝灵昭叫他“师父”或者“父亲”,每每都会生气。
曾经尚且年幼的祝灵昭还一度十分伤心,但妖怪之间本就亲缘淡薄,等她慢慢长大,见识到白泽之主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坑比之后,也就逐渐习惯了这种关系。
祝灵昭想得入神,没有察觉到溥云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不知看了她多久。
等到祝灵昭看到男人的影子遮住了她在地上的简笔画时,还吓了一大跳。
小魅魔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对着这样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才好。
傍晚的暖风轻轻拂过。
“你叫什么名字?”最终是银发男人先开口,他青白色的道袍随风飘荡。
“祝灵昭。”祝灵昭诚实地回答道。
黄昏时分明暗交织的光影绰约笼罩在男人周身,祝灵昭隐约觉得此时的溥云深和白天在主殿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有些许不同。
她站起身,有些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在看什么?”
说完,小魅魔又觉得“看”字是不是不太贴切。
毕竟男人眼睛上的布条蒙得严严实实。
但银发男人却并不在意,他布条之后投来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地停留在祝灵昭的身上,许久,他轻轻笑了笑,那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融化进了天边昏红的霞光里。
“我在看你。”溥云深说道,他的声音犹如这傍晚的风一样娓娓道来,“我在想,这上古封印举世无双,无人能解,一只普通的猫妖为何能够来去自如,视结界为无物。”
祝灵昭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她看了看男人脸上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淡笑,好奇地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