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荣原本想等结束时暗器刺杀那老贼的,却不想自己险些叫暗箭算计了,想来除那老贼一事也是泡了汤。
他正为此事懊悔,却听见有人唤他,忙回头,果然是那长歌正向这边儿跑。又见那长歌身后有几人追来,那老贼竟也在其中。姚玉荣暗道一声:“好机会!”转身的同时从腰侧摸出了事先备好的飞刀,直接命中。
剩下几人见马老爷倒地,也不再追那长歌了,急急忙忙四散了去。
那长歌方才是趁人不注意,才跑了过来。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姚玉荣的扮相。
明明是台上胭脂颜色俏佳人,可偏偏有滔滔江海气如虹,若得此人,生以为傲死也无憾。
见了飞刀命中,姚玉荣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只叫跟上来的那长歌止步:“你去后台寻我那小师弟,叫他安顿于你。园子里今天很乱,只怕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安生,你且不要露面,待风波过,我亲自接你回来。”
“我……”那长歌欲言又止,盯着姚玉荣的背影,许久才道,“请荣哥将我接下来需行之事写下,长歌记性不好,恐怕忘记。”
“其实你只去找我师弟就好,倒也没别的事儿了。”姚玉荣说着,转身至那长歌面前,望着他的眼睛,“还是写一写罢,也能在分开前靠长歌近些。”于是从唇上揩了胭脂,在他袖上写道:“后台寻师弟杨梅,叫其安顿于你。”
遂是那长歌去后台寻杨梅,姚玉荣往了后院儿去。
话说姚玉荣那小师弟杨梅此时已卸了妆,包扎了伤口。那长歌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凳子上哭哭啼啼。那长歌苦笑,这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看来也是可怜的很。
那长歌上前去,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那孩子才没哭了,将他带去了城南一家名为汇仙的客栈。
客栈的老板姓赵,人还是不错的。二人去的时候,老板的朋友刚送了他一些糕点。老板见杨梅长得可爱,还分了他一些。那长歌便决定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客官是打哪来啊?”
“盼圣园!看完戏来的!”杨梅抢先答道。
“哦?城北无有客栈?还要千里迢迢到这儿来?”老板笑的挺和善,杨梅却吓得躲到了那长歌身后。
那长歌微微一笑,道:“我们是从盼圣园看完戏来的。”
杨梅戳戳那长歌,小声道:“你怎么又重复一遍?他问的不是这个……”
“是啊,那唱旦的可算是名满菡州城了。”打巧这时,真有从园子里看完戏来投宿的,老板这才离了他们二人去招呼。
那长歌长叹一口气,明明听说这老板从不露面的。这人疑心好重,一点儿也不像能开客栈的。可那长歌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了,总之提防点儿便是了。
再说姚玉荣,他回到后院,便去见了他师父。演出出了事故,他自然是要去请罪的,挨几句骂便是了。
姚玉荣进了师父的院子,只见师父身上竟穿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绸缎衣服,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来。”师父听了声响,睁眼,打一旁拿出大烟斗,填上烟叶,点上,吸上一口,吐出个烟圈儿来。
“是了。徒儿特来请罪。”那长歌面向师父跪下,“您亲手写的本子,初演,倒叫我演砸了。”
师父叫他起来:“我觉得你改的好啊……”
姚玉荣起身,略有不解地看着师父。师父不罚自己也不骂自己已经够怪了,怎么反倒夸自己?
师父轻声唤他过去,突然道:“荣儿,我是不是老了?”
“哪有!师父您还美得很呢!”真真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师父打扮起来,风姿不减当年。
姚玉荣看着师父,不知是不是幻觉,他总觉得师父眼里尽是凄凉。
姚玉荣本打着来挨完骂便去寻那长歌的,谁成想师父今儿这么不对劲儿,实在叫他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