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上海,一般都是租地造屋,房产权在土地所有者手中,而地产厂商,只有房屋20至30年的经营权。
由于绝大多数房屋,无法进行买卖,只能长期租赁,投资商为尽快回收资金,便通过顶的方式,变相进行买卖,顶费也就此出现。
“好嘛,这是彻底将手段心眼儿,玩出花活儿了!本来特殊情况下,另辟蹊径的交易方式,愣是被搞成,下作的敛财之举。
每个月租金照收,还额外收取一笔,既不算转让款,也不算保证金的巨额费用。
等到退租时又不返还,一层层加码、转嫁后,普通市民能租得起房子才怪!
那些从地产建筑公司、或是原房主手里,顶下房屋长期使用权,利用特殊的顶费制度,来谋取利益,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二房东,简直就是搅屎棍。”
李云飞心底暗暗吐槽,对自己想要租个大洋房,安顿下来的念头,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现在手里,只有不到1300块大洋,根本就经受不住,被“吸血鬼”这般掠夺!
其实他不知道,等到抗战开始,直至解放后一段时期。随着大片房屋被毁,有能力和门路的房主,面对动荡不安的局势、经济,纷纷顶出产业出逃。届时收取顶费,将会遍布整个上海滩。
甚至逐渐发展到,百姓必须用金条,才能顶下一处,仅够安身立命的居所。生活条件则根本无从谈起。顶费也就此,有了顶金一说。
“黑子,照你这么说,顶费制度被人如此滥用,租界当局就一直不管吗?在民间也没有什么怨言、抗议?”李云飞故意问道。
王黑子一路谈吐不俗,也是个颇有见解之人。这不免引起他的注意,动了将其收为己用的心思。故而,才会想要看看,对方会怎么回答,性格与立场如何。
“哼!那些该死的洋鬼子,只要租界保持不乱,他们可以继续作威作福,花天酒地,哪里会管百姓死活。
即使民间怨声载道,人们发起抗议,也被一番糊弄,不了了之。说到底,房子握在人家手里,小老百姓只能任人拿捏!”
“要是把黑子放到后世,也能算个愤青、嘴炮吧!”
李云飞默默听完他的言语,心里不禁暗自调侃,已然初步认可对方。
“待找到合适机会,暗中考验过人品、胆量等各方面,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完全可以接纳黑子,帮着我打打下手,成为一个助力。”
想到以后会有小弟,跟他一起完成任务,李云飞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为了增进了解,他便转移话题,开始有意无意,打听起王黑子的相关信息。
“黑子,说话挺有见识呀,应该读过书吧?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干上了车夫这行?详细聊聊吧!”
“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个乡下来的大老粗,哪有机会读什么书啊!可不敢承您的抬举。
这不是大革命失败,军阀乱战,苏北老家待不住,跑到上海来谋生吗!……”
王黑子,不对,应该是王福生,边拉着黄包车跑步前行,边向李云飞这位,愿意倾听他苦难生活的客人,述说、抱怨着,过往经历的不易与不甘。
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这场来自社会底层的控诉、发泄,才停了下来。
自始至终,李云飞除了偶尔提问、引导,基本都是闭口不言,充当一个好的听众。
对于王福生所说,他没有任何表示,不是因为事不关己,冷血之下漠然无视,而是尚未知根知底,身处白色恐怖中,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做到慎言慎行。
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苏北汉子王福生,从小家里穷困潦倒,根本没有余财,供他去上学识字。
直到1920年,他们全家逃来上海,才终于遇到机会,慢慢开始读书识字,就为这一点,李云飞对他有一定信任。
概因张口就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