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站在一众回部佳人旁边,美色恐怕大打折扣,短短半天时间,想必皇帝也没时间考察她的德行,她究竟凭什么脱颖而出的?
郁宛埋头思索乾隆爷后宫有何姓汪的名人,“万岁爷可有许以封号?”
小桂子点头:“赐了惇字。”
这又是一桩不可思议处,若说那几个回部女子的姓氏麻烦叫起来不便也就罢了,这汪字有什么不便?直接唤汪常在不就得了。
郁宛蓦然想起汪氏身份,正握着的瓷杯掉在地上,溅落一地茶水。
新燕春泥见她脸色忽然难看起来,皆面面相觑,“娘娘怎么了?”
“没事。”郁宛摇头,叫人收拾那些碎片。
她怎么会忘了,眼前的惇常在、日后的惇妃可是乾隆晚期最宠爱的女人,还给他生育了如获至宝的十公主——考虑到阿木尔的出现,这位公主排序恐怕得降一降,但结果并无太大不同。
有那么一会儿,郁宛脑中甚至起了点阴暗的念头,这个汪氏可能会是她最大的威胁,不如趁气候未成先解决了她,以妃位之身去对付一个常在,无疑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很快,郁宛理智便将其压了下去,她不能由着自己堕落到这份上,那她就彻底成了一个手染鲜血的深宫妇人,在别人还没来得及伤害她之前,她先去伤害对方,这样的她,还可堪做阿木尔的额娘么?
想到女儿,郁宛心肠柔软了些,既然都是未知之数,她不该想得太悲观,如果一定逃不过失宠的命运,那她也只好认了,至少她不曾诛灭良心。
何况汪氏也未必会跟自己敌对,说不定像容嫔一般,还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呢?
郁宛如此想着,总算打起精神叫人传膳,不过眼睛却未放过外面动静,叫小桂子帮她留意,看乾隆今晚找谁侍寝。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并未翻任何人的牌子,而是罕见地去了长春宫。
新燕诧道:“长春宫不是已放置多年了么?”
打从孝贤皇后逝世后,乾隆便再不许人入住,里头虽有宫婢负责洒扫,可到底少了些活气,加之供奉着先皇后的灵牌和香烛,更是阴森森的。
她们平时经过那处都得打寒颤,万岁爷却还打算在长春宫独自过夜,真是胆子不小,就不怕先皇后的遗魂漏夜前来,潸然入梦?
郁宛若有所思,她想她知道汪氏为何会得皇帝垂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