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布政使几番调动本地卫所官兵前去弹压,实行高压政策,动辄阖家入狱,抄家流放。
只是不少犯事的百姓纷纷逃离故土,此地海上又有匪盗猖獗,不少村民都加入了盗匪之中,上岸劫掠,甚至连福建水师的军粮都抢了不止一次。
而且官府还强令百姓各家各户都要产桑织布,由官统一收购,用以与泰西人贸易。
以大乾官吏的尿性,层层盘剥下来,实际给到百姓手中的银子能有多少,可想而知了。
贾瑛总觉得南方还要乱一次,怕不是就要应在福建百姓头上了。
其实最关键的不是低下的百姓,或者是地方官府。
而是朝堂。
朝堂上的争斗,才是决定南方几省命运的关键。
林如海几次上疏,冯恒石也此次都作为响应为其相争,可每次都被李、傅二人联手压了下来。
嘉德一心想充盈国库,天子身居庙堂,所看到的,只是百官们愿意让他看到的,哪里知道民间的疾苦。
灾荒年,百姓最多是吃不饱饭,啃树皮苦菜叶子也能活下来,可盛平之世,干脆连饭都没得吃。
这与皇帝圣明还昏庸其实关系不大,其本质还是制度问题。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又如何?
开元盛世,不照样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句吗。
贾瑛能看的明白,可也仅仅是能看明白而已,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静观天下风云变幻。
这世上聪明人很多,看明白的又何止他一人。
关键还是利益问题。
到了这一步,若说傅东莱没有别的心思,贾瑛是万万不信的,江南已经成了新党与李党博弈的战场了。
至于李恩第,箭在弦上,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已无回头之路。
能不能平稳着陆,就看这位首辅大人后面的手段如何了。
这些暂且不提。
贾雨村的心中倒是提到了一件事情,引起了贾瑛的注意。
这是一件侵地桉子,其被告与倒并非是金陵贾家。
最开始,有当地百姓到顺天府击鼓鸣冤,告的是他们本地的乡绅财主,以欠粮不还为由,把他们家的地给强占了,一亩水田,两亩旱田,水田还是中等良田。
这种事情,在乡间时有发生,大家也都见惯不惯,贾雨村甚至都懒得出面,主簿就把人打发了。
雨村虽然没有详提,可贾瑛也能猜得出一个大概来,无非就是银钱开路,两相得利。
只不过得利的是顺天府尹和那几个乡绅财主。
原以为这事到此就了了,谁知那伙儿人家回去没多久,便无故死了。
一家四口死了叁个,老汉和婆娘,外带一个寡媳妇都没了,独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被当地的财主买了去。
可谁也未曾想道,那寡媳妇家里还有出了一个穷酸的举子,只不过那寡妇娘家是外省人士,两地相隔又远,对那寡妇娘家的事情少有了解的。
那寡妇外省的兄长正巧到了南京,自然要去看望一下自家寡居的妹子。
随后的事情自然就发生了,怎么说都是举人老爷,如何肯轻易罢休,事情便再次闹到了公堂上去。
一个功名在身的举子到顺天府喊冤,贾雨村自然也不能继续躲在幕后了,原想着不过是一个潦倒不堪的举人,但凡有些能耐,早就找门路某个一官半职了。
这样的人,许些好处,在施点压力,也不怕他能如何。
谁曾想雨村还真就踢到硬茬子,这举子非但软硬不吃,还联合一群书院的学子到衙门里闹事,就连钟山书院的教习都出面替他说话。
那钟山书院的教习也不简单,宣隆朝时曾出任过南京的礼部侍郎一职,也属于被打压的清流一派。
雨村对朝中局势还是有些了解的,如今各地旧官纷纷起复,尤其是书院派的,那钟山书院便是与南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