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日上,叫贾瑛这么一闹,两府上下都不得安宁。
兔死狐悲,吴新登几人之事,虽说咎由自取,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有几个是手里干净的,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公府,自然也是如此。
如今这么一闹,他们心里自然难安,不免私下打听议论。
贾芹被人抬了回去,其母杨氏哭天闹地的要去找老太太讨个公道,人才进了荣府,早有人去通知了凤姐。
贾母和王夫人早就吩咐了下来,这两日身子不适不见客,这些应付人的琐碎自然也落到了凤姐头上。
贾瑛惹出的麻烦,却要自己给他擦屁股,凤姐自然心有怨念,不过面对杨氏的哭闹,她也没给好脸色看。
“嫂子这话说得平白让人听了恶心,贾芹去家庙里管和尚道士,是你求了我,我才答应的。我也不求你们报答什么,只要认真办差便算对的起我。”
“可如今倒好,瞧瞧你儿子做下的那些个好事,这才去了多久,便开始不知收敛,你们丢人现眼便罢了,还要连带上我。别说瑛二兄弟只罢了他的差事,打了他几棍,若换做是我,断不会如此轻饶了他。”
杨氏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最后也只好灰熘熘的离开。
虽说祠堂里的驮水棍不比衙门里的水火棍,可叁十棍下来,贾芹屁股也是肿的老高,若说心中没有怨气,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奈何人卑势弱,也只好忍了此事。
赖嬷嬷那边,听说自家大儿子被免了总管的差事,便拄着拐杖入府去见贾母。
并且着人喊来了赖大,让他在院儿门外跪着。
她辈分高,凤姐不好相阻,贾母也不好不顾及情面,只能让人进来。
见人进来,贾母请了座,又说道:“听丫头们说,你让赖大在外面跪着呢,他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如何受得了,快让他起来吧。”
“老太太,原是要让我家那个不孝的来给您磕头请罪的,只怕您见了他心理添堵,便让他在院儿门外跪着反省。”
赖嬷嬷叹道:“我刚见了他,也没好话,他如今人大了,能为也大了。岂不知他能有今日,上托主子的恩典,下靠他老子娘攒下的情分,不说认真办事,以报主子恩情,怎就不知好歹,接连叁番的出错。那门帖是府里的门面,岂是随意给人的,便是给也要问个清楚是做什么用的,平白给府里惹出麻烦来,仔细折福。”
“如今我也不为他说什么好话,这差事免了才好,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次来,是腆着我这张老脸,来给老太太赔罪来的。”
贾母听赖嬷嬷如此说,也一边安慰道:“你也不必觉得亏欠,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是跟着太爷下来的,远比别的要体面,凭他们做下什么来,也都落不到你头上,咱们也都老了,还能剩多少年的好活,由他们去吧。”
贾母绕开赖大如何不说,只说赖嬷嬷如何如何,便是不想掺和此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恩情,这话着实不假。
如今的贾府,是小辈们的,她们的年代已经过去。上辈人攒下的情分,能托庇后辈,可也不是免死金牌。
外面如何,你当她这个老太太一点不知?她也是从媳妇管家过来的,经历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如今她也老了,不想再操心那些个罢了。
再说贾瑛的所作所为,虽说心狠意冷了些,可万事也逃不过一个理字。
这家里,总要有个明白人撑着门面,她那两个儿子都不是那个料。
媳妇、孙媳妇倒是不差,可家门总是要靠爷儿们撑起来的。
她也不想百年之后,就宝玉那个和他老子一样的软性子,如何能降得住那些精明的奴才,岂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老太太可一点都不煳涂。
赖嬷嬷听了贾母这么一说,心中一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唠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