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点头,但凡叫谢氏做事,就没有不妥的,正当此时,荣禧堂的贾母正给自己宝贝孙子贾珠戴虎头帽,忽然有丫鬟慌慌张张进来。
“太太、二奶奶!外面官府来了人,不知要做什么?”
贾母一听,面色凝重,立马着人去叫贾政,“快叫你们二爷来,我们妇道人家,不好露面。”
王夫人赶紧又起身,私下同婆子道:“把大老爷也叫上。”
贾赦和贾政见过来人,乃是官府小吏,小吏还带了两个衙役。
来人很是客气,叫衙役将一个团锦富贵纹样的锦盒打开。
“二位稍安勿躁,有人来报官,说在黑市里见到了府上的丢失的御赐之物,此事马虎不得,故而大人才叫小走一遭。此物是一对钧瓷宝瓶,他们分赃不均闹出来,说是从府上偷盗的御宝,这么大的物件,怕也不是简单宵小之辈能偷走的,是以大人不敢马虎。”
贾政上前一看,这一对宝瓶高有一尺余,天青色出得极好,似乎是早前贾代善还在时谁送的贺寿礼。
他连忙又道,“我家中才经了大丧,人来人往,恐怕是混进了宵小之辈。”
这一对瓶子甚是合四爷审美,他就喜欢清新素雅的品位,拿起瓶子来仔细欣赏一番,对弟弟贾政道:“是我府上的东西,万幸不是御宝。你还是和母亲和弟妹说一声,再盘一回账目。”
此事若是贾赦提,依着贾母的性子,定会觉他别有用心,如果贾政提,当娘的定会觉着二儿子懂事顾家。
一时兄弟二人送走了小吏,打赏几吊银子,才去和贾母回话。
贾母听了儿子们的回话,知道不过是丢了寻常物件,方才松一口气,抚着胸口道:“好在不是顶重要那几样。”
贾政想起方才大哥所说,又道:“母亲,父亲走得匆忙,又近年关,家中忙得脚不沾地,如今诸事尘埃落定,咱们还是将东西清点一番,免得真的丢了要紧物件。”
果然如雍正爷所料,贾母听贾政一说,看着儿子眸中满是欣慰,面露赞许,笑盈盈点同意:“你说的好,就这么办。”
清点家中物件一事,贾家母子只需点个头,轻飘飘说几句话,最后忙进忙出,脚不沾地的人是当下管着钥匙的王夫人。
周瑞家的忍不住抱怨起来,“来来往往的这么多礼,当下都还没有理清,又要盘账,可不是要将咱们太太累死!”
那大房的奶奶可真是会讨清闲,如今当个甩手掌柜,还能当一品的诰命夫人。周瑞家的瞧着核对账目的自家奶奶将眼睛都熬红了,心中有怨。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次来的还不止谢氏一个,周瑞家的才出来叫管厨房的媳妇进去回话,就见赦大爷穿了一身藏青织锦大袄,抱着着个裹着灰褂子的半大婴儿,身侧亦步亦趋跟着的谢氏穿一身靛蓝衣裳,头发用一套银簪挽着牡丹髻。
大奶奶真是闲人命好,穿这么老气颜色的衣裳,都跟个小姑娘似的,桃花满面。
周瑞家的原本以为几人是要往老太太那边去,才会路过厢房,哪里想得大房一家子竟是直接从游廊那边往这处来。
周瑞家的连忙上前赔笑,将三人迎进屋,“大爷、大奶奶。”
王夫人很有一家之主的作派,支使妈妈们端茶,搬椅子。谢氏见摆了一桌子的账本,笑道:“二弟妹真是咱们家中头一个操心人。”
王夫人面色不咸不淡,只淡淡道:“大嫂若短了什么,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何必亲自过来?”
贾赦冷眼看着,这个弟妹可不如后面那个叫王熙凤的丫头,身上没一股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精明劲儿。
他瞟了账本一眼,说到:“弟妹可是误会了,我家奶奶不是来找你有事,只是我们三人在家中遛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我家哥儿见这边许多丫鬟婆子热闹,指着要来看,却是二奶奶在此处听人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