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可是老了也不至于一句话听不懂吧!”
苏题瑛委屈,她不过是闲着无聊,找人说说话嘛,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好奇一点好问一点没什么的,况且那老将军帮人相亲的方法就不对嘛,人家俩明摆的互相看不上眼,非要凑一起,丘比特再会射箭也不能用脚射吧……
“不行不行不行。”褚寿咬着果子连连摇头,苏题瑛却瞪大了眼睛:为啥不行啊……
“我要去青州解决铜矿的事儿,一来一回怕是赶不上婚期,误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苏题瑛撑了十几天的心在褚寿说出这句话时彻底破防了,她呆站在原地,忍了长久的情绪终究是喷涌而出,而在这里小心翼翼的活着的心情也不允许她大声的宣泄,她紧紧攥着拳头,低头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褚寿见状,慌了神,赶紧摆摆手,叫屋里人出去。
将军老头子也心软起来,听说她是得了怪病,语气恳切道:“丫头,爷爷不是那个意思……”
褚寿连忙起身,推着他出去,阿水三千也对视一眼,一并走了出去。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苏题瑛低低的抽泣声,她身体撑不住情绪坐倒在地下,褚寿低身坐在了她的一旁,抬手搭在她抽泣的肩膀,轻声道:“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青州此去艰难,你在便在这府上好好待着……”
苏题瑛抬手摸了一把眼泪,眼眶湿润,抽泣道:
“我知道……我来这儿第一个能遇到你,已经是很幸运了……我早就做好了我的规划,我努力念书,找一个心仪的工作,再买一个房子,不用特别大,只要能住进去让我安安稳稳的生活便好。”
“我努力的攒钱,一步一步的接近我的目标,可当我快要接近光的时候,光却灭了……好,上天不公我认了,可我自从来了这儿之后,每天要见完全不一样的人,走不一样的路,要遵守不一样的规则约束,那些人像人贩子一样要拉着逼我嫁给一个陌生人,好,我反抗,可笑的是这儿没有一个人认为我的反抗是对的,但我有时候在想,既然都这样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可……可我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不允许这么做,你知道吗?我不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她又抹了一把泪,将眼泪完完全全擦干,她红红的眼眶此刻却充满了坚毅,她咬着牙继续道:
“我明白,这儿没有一处地方是属于我,没有一个人和我有真真切切的联系……除非被逼着要做些什么,否则我整日便是要浑浑噩噩的度日,我看着完全陌生的景象,又紧张又害怕,说开心……其实是假的,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我每天早上充满期待的醒来,又次次落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人生,我也不会被打到,寻死是懦夫的要做的事,我不会,一定不会。”
她抬手拉住褚寿,坚定道:“你就再帮我一次,带我出京都,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这一刻灵魂和躯体的影子似乎重叠在了一起,那厚重的内部冲突,在意识和物质的完美融合之下,被锤的不堪一击。
褚寿回握住她的手,眸子也带了泪,狠狠共情道:“她这么辛苦也无法放手的人生,需要你来拯救。”
说罢,苏题瑛眼神一怔,坚定的点点头。
二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褚寿快步走到案桌前,提笔写字,一边写一边道:“我有个好友,她家世代行商,别人都不懂她为何不早早嫁人安稳生活,非要天南海北的闯生意,可我觉得她最最潇洒自在,我想你必须得去找她,你们俩定然有的可聊。”
苏题瑛看着褚寿,不由得开怀笑出了声,残余的泪水还挂在脸颊,这是她来这儿以后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她束缚自己的理由,这一次,她要为自己挣脱那个无形的枷锁。
褚寿看着她有些狼狈的笑,乱乱糟糟,也开怀笑着,她爱看这些,爱看一些人找到自我,闪闪发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