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一辈子精神矍铄,威严极重。自独子与长孙战死沙场,老人家每日拜佛诵经,慢慢陶冶出了佛性,倒是和蔼了许多。可此刻她一拉脸,从前的威势骤然上身,震得胖厨再不敢插科打诨。
她甚和蔼地哄劝谢扬:“好孩子,莫要怕,跟我说说,他俩怎么认识的?”
谢扬一向不怎么通人情世故,老夫人问,他就说:“公爷老缠着陆千户,之前他还扒着人家的大门不肯走,陆千户让他缠烦了,把他丢了出来。”
老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公爷可不要脸了,人家陆千户出京办差,他舍不得,在大街上嚷嚷陆千户始乱终弃,闹得人家下不来台。”
老夫人直接脸黑了。
“陆千户骂他脑子有病,我不敢说。”
老夫人狂捻佛珠,免得自己现在就请家法揍那个丢人的东西。
胖厨不得不替白玉京说句公道话:“那个,烈女怕郎缠,这这这,公爷他这……总算开窍了不是?虽说法子不太……”
老夫人冷哼一声,怒问:“那他追上了么?”
谢家父子互相看看,两人不清楚昨晚的事,胖厨硬着头皮道:“没听公爷交代。不过!两人都住一个屋檐下了,应当,应当……”
“他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白老夫人火气更盛,“人家前途无量的姑娘,他把人搁小院里,没名没分,让人当外室么?他要喜欢,那就好生追人,待定了情,堂堂正正走三媒六聘,现在算怎么回事?”
听话听音,胖厨立即明白老夫人并非反对这桩婚事,连忙替白玉京开脱:“陆千户之前有事要办,秘密差事,不好暴露。公爷就提供了住处,没强迫,没欺骗。”
老夫人松了口气,脸色和缓了些:“那姑娘多大了?性情如何?”
“今年二十二了,性情挺,爽朗的。”胖厨唯恐主家嫌弃年纪,赶紧替陆九万说好话,“二十二,五品官,前程好着呢!她外家是提刑按察使,正三品;她父亲是太子的先生。”
谁成想,白老夫人的关注点非常神奇。老太太闻言大喜,猛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二十二好,二十二妙!女大三,抱金砖!这姑娘还是位女官,真出息!京哥儿总算争气了回!”
准备了一肚子好话的胖厨跟儿子面面相觑,心说公爷我们尽力了,您要还追不上陆千户,照老夫人对未来孙媳妇的满意程度,您可能得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