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里,她又直视了。
“二爷别问她了,她前几年府里走火,撞到了脑袋,有些记忆都是混乱的,记不清自己家住哪。”冬雪笑说,“记忆东拼西凑的,甚至需要我们告诉她。”
凌宜温了酒进来,听到问话,见没有责备的氛围而是在问莫梓涵出身,也说了几句。“是啊,她连自己会水也忘记了。站水塘边都害怕。”
“是吗……”他问她,眼重已稍稍不胜酒力。
“嗯。记不得很多事了。”莫梓涵点头。“二爷若是想要问云香的事,我知道的都会告知的。”
但她自己的,没法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静谧了会,张睿恒没有再问话,凌宜温了酒帮他倒在了酒盏里,一杯又一杯。
他拿起酒杯,不知为何唇边含着笑,看着酒杯边要漫出的酒水,眼角里有些微的潋滟,似乎张老爷来府一事并无记挂在心上,也不像要问责面前的丫头。
是这酒太好喝了吧。
凌宜伺候着又要倒下一杯,长袖碰过桌沿,他接过了酒盏和酒壶,慢慢地走到莫梓涵的面前,居高临下,而后席地坐了下来。
他发丝略微凌乱,黑发竖起未落下,耳边微微红,做着外人看来不成体统的事,没有往日的严肃冷淡。
“桃花酿,特意让人带的,试试。”醉酒后,他嘴边的笑多了。
“二爷,地面冰凉。”冬雪提醒道。
“无妨。”
她跪坐着,他盘腿而坐,递了半杯桃花酿给面前的人。
“你醉了?”莫梓涵说,没有接酒。
话里没有尊称,直呼你。
但他不恼。
“二爷,还是回桌上吧。”凌宜过来扶他,碰了酒盏,酒杯里的桃花酿散了一地,散出桃花香。
“怎么?”他问。
“她是个下等丫鬟,不应该赐那么好的酒。”凌宜委屈咬咬牙,他前一秒还好好的,而现在却风雨欲摧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日来,张睿恒可不曾对她这样。凌宜收了娇态欲哭,可张睿恒没有给她机会。
“谁说的不配。”似乎是扰了他的兴致。
“凌宜。”
屋里冬雪见状使了使眼色,让她识相退出门外等候,“没见主子醉了吗,明天兴许都不记得了。”冬雪伺候的日子长些,知道张睿恒的脾性,喝酒的时候讨厌别人劝,醉酒的时候讨厌别人看。
凌宜眼下度色,甩门而出,冬雪躬身也退了出去。
四下无人之后,他又递了一杯到她面前,清棱酒盏泛着些粉色。
他举着,让她拿。
她没拿,他也不放。
僵持了会儿。
莫梓涵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嘴里探到桃花香,带着些酒的烈,唇尖留甜,前面带着一丝丝的干涩,但又回甘。
“真的是好酒。”她不由得感叹到,随后又说,“谢二爷。”
他自己也饮下一杯,问,“你可知道,我这园里放着多少的桃花酿?”
她摇摇头,放下酒盏。
他又倒满放她面前。她接过,饮下,唇齿里弥漫着香。
“好喝吗?”他问。
“嗯嗯。”她都有些回味酒杯里的味道了。“香气扑鼻。”
他说,“寻遍了全京府的桃花酿。这是最好的了。”他喝完,嘴边浅浅一笑。“好久没开封过一瓶了,久到都忘记时间了,可这味道不曾变,甚至更香醇了些。”轩意园已经放了不下百种的桃花酿。
她看见他眼眸里有一丝的悲伤而过。
是不是因为自己,她一句话都不敢说,闭了嘴。
又见他那么近地坐着面前,饮下了许多酒,对她微微一笑,眼弯成了月牙弯。
真好看!
不凶神恶煞的多好啊,就是世家公子,温润清新。
莫梓涵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精神,警告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