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玄琢将玄色外衣塞入她怀中,大步走出内室。
仿佛多待一刻,他剔透纯正的心思便要被什么见鬼的东西扭曲了去。
“姑娘喝杯热茶。”玉烟进来奉茶,瞥一眼穿戴整齐的洛霏霏,懊恼道,“都怪我没用,侯爷原是让刘太医教我施针的,可让我往弛星小哥手上扎我都下不去手,哪里敢往你身上扎?我蓝玉烟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害过人。”
“你别往心里去。”玉烟见她有些失神,接着劝,“刘太医说了,明日施针,会悄悄派一位女医过来。”
洛霏霏心不在焉道谢,接过茶盏,含笑摇头:“我没事。”
施针前,顾玄琢似是为了她那一句“无耻”,故意报复她。
原来不是。
不方便找女医,顾玄琢想过让玉烟替她施针,只是玉烟不敢。
若非被他三言两句唬住,洛霏霏可能宁愿多服几剂药,也不肯施针。
侯爷出去时,面色不太好。
借她一件外衣,语气却生硬。
哪里惹怒他的呢?爹爹的案子,他会不会细细追查,秉公处置?
何家院子火势已灭,嘈杂声散去,清凉夜风夹杂一股烧焦的气味。
玉烟点起一支安神香,立在香几侧,冲洛霏霏道:“弛星小哥吩咐的,说是万事等姑娘睡好再说。”
“洛姑娘。”玉烟款款走过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您与侯爷……您究竟是侯爷什么人?”
若说熟识,最开始侯爷却主动避嫌。
若说是陌生人,侯爷的随从又对洛姑娘颇为照顾。
还有那位大夫,竟是宫里的太医。
方才她进来前,只洛姑娘和侯爷在这屋子里,眼下洛姑娘身上披着男子外衣,显然是侯爷允许的。
为佳人披衣御寒,怎么想都沾些旖旎。
玉烟心思百转,更相信两人应是互生爱慕,只一层窗户纸未捅。
果真如此,她倒不好按主子命令行事,去勾诱顾侯爷。
听她这般问,洛霏霏微微怔愣,继而恍然大悟。
脑中回响起侯爷那一句:“你是洛仁之女?洛仁有几个女儿?”
侯爷定是猜到她与林家二公子定过亲,是以猝然变脸,拂袖而去。
果然,传言非虚,林顾两家的关系不好,顾侯爷迁怒于她!
顾侯爷知道她已被林家退亲吗?会不会公报私仇,任由爹爹被人陷害?
“玉烟,侯爷呢?”洛霏霏抓住玉烟小臂,神情焦急,“我有急事,需向侯爷禀明。”
玉烟不知为何被她情绪感染,心也悬起来,指向门扇外:“我……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侯爷随积风往外院去了。”
她话音刚落,洛霏霏便披衣起身,小跑出去。
两日未睡好,又中药、泡冷浴、施针,她体力不支,跑得摇摇晃晃。
顾玄琢身量高,外衣对她来说过长。
她两手捉住衣摆,衣袂、裙摆在夜风中猎猎翻飞。
玉烟下意识捂住心口,真怕她被风卷了去。
跑到通往外院的院门处,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好迈进来,她险些撞上去。
急急停下脚步,身形却不稳,被一只有力的长臂稳稳扶住。
“当心。”顾玄琢拧眉,“不好好歇息,跑什么?”
“小女子有话要禀。”洛霏霏喘着气。
她身子正弱,嗓音也柔弱。
被积风引着,正欲迈出院门的何绍梁,听到似曾相识的嗓音,驻足回首。
从斜后方望过去,只见一道纤丽的身影,立在武安侯身前,似被他半拥在怀中。
而那女子露出的小半张芙蓉面,灼艳如桃李,不是洛霏霏是谁?
她身上披着的外衣,长到曳地,显然是男子的。
丫鬟说,已给她下过那药,可她此刻还能有力气跑。
何绍梁面色阴沉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