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来与她讲经,她的案上又开始堆起青词与道经。
为讨淳圣帝欢心而信道的朝臣多,皇族中人也多。
商绒在其间找出来一页熟悉的字痕,她盯着看了片刻,却不再像以往那般每一回都先行抄写他进献的东西。
当日夜闯纯灵宫的种种线索皆指向二皇子,纵然贺氏父子心中尚有疑虑,但淳圣帝问得急,贺仲亭便只好将手中现有的证据都上呈到御前。
淳圣帝气得不轻,正欲惩治,那边却传来二皇子受惊晕厥的消息,太医去了好些个,最终淳圣帝大手一挥,将其送入他母亲宫中,母子两个一块儿禁足。
商绒才回到纯灵宫便得知了这消息,她在案前坐着,想起那夜少年对她说:“今夜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必在意。”
窗外炽阳高照,烤干了清晨的薄雾。
商绒静不下心抄写任何东西,她时不时总要往外面看上一眼。
午时,梦石照例提着食盒过来,鹤紫退出殿外去,立在外头的一名宫娥忙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鹤紫姐姐,大殿下带了好多侍卫来,都守在外头。”
侍卫?
鹤紫不禁回过头,瞧了一眼合上的房门。
“这事是我的主意,我都听说了,你才回宫,那位胡贵妃便上门为难于你,”梦石将饭菜摆上桌,“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即便我不整他们母子,他们如今见我回来,也定不会与我和和气气相处。”
此前是两方势力在朝中博弈,如今他一出现也不知打乱了多少人心中的棋局,为了个太子之位,他与那几位皇子之间,便不可能兄友弟恭。
梦石说着,又对面前的小姑娘笑了笑:“虽是在这样的地方,但我们三人也总算是还在一处。”
随后,他在她懵懂的眼神中站起身,道:“我已向他请旨,由我安排了一些侍卫来护卫纯灵宫,他们只在宫门处,不会往这边来,只有暗卫藏得近些。”
商绒还来不及问些什么,他已匆匆迈步往殿外去。
殿门开了又合上,炽盛的一片影子涌入殿内又顷刻消失。
她捏着筷子,盯着桌上摆着的两只空空的小碗,朱红窗棂挡不住外面的蝉鸣聒噪,即便有几个年轻的宦官在庭内的树荫底下捉蝉,那声音依旧此起彼伏。
细微的响动传来,她瞬间放下筷子,起身跑到那道面向山壁的窗前,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窗,强烈的光线照在山石上,稀疏的几根竹在其间投下阴影,她四下张望了片刻,眼睛半垂下去,逐渐流露几分失落。
蝉鸣更盛,日光有些刺眼。
她转过身走出两步,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爽的,含笑的嗓音:
“找我啊?”
她一回头,满窗明光落来,那黑衣少年轻松从屋顶翻身下来,坐在窗棂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光斑漾漾,眼尾的那颗小痣惹眼。
“过来。”
他朝她勾勾手指。
商绒立即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去,却不防他忽然伸手来将她抱到自己身边坐着,她双腿离地,裙摆被轻风牵动。
折竹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商绒接过来,发现里面是夹杂着蜜饯碎果肉的酥饼,每一块都是完整的,没有一点碎掉的。
“你们玉京的东西,的确很不一样。”
折竹脸色仍然是苍白的,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但他的心情看起来却十分的好。
商绒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漫漫日光里,少年迎着她的目光:“你不高兴吗?”
“什么?”
商绒听见他的声音才回神。
“你可以每天都见到我了。”
他扬着眉,说。
少年眼中的炙热犹如照在粼波上的浮光般,商绒的脸颊红透,连忙躲开他的视线。
可她一点儿也舍不得他眼睛里清亮的光暗淡下去,她逼迫自己向他袒露心迹,紧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