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崔子竟的解头名不符实!里头必有什么猫腻呢!”“呔!什么名不符实?!说这话的自己可入第了?!连举子都不是,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崔家势大,说不得便使了什么手段呢!那崔子竟以前只听说书画双绝,前一阵才又说诗赋不错,府试考的却不是什么书画诗赋!!”
得到好消息便赶紧驱车回胜业坊崔府报信的崔家下仆自然不知这突然汹涌而起的风波。而掀起风波的张五郎已经愤而与那友人断交,径自家去养病了。那人犹自愤愤不平,连着他一同斥责了几句,便被人拉去吃酒了。他们也并不知道,经有心人推波助澜,雍州府衙前聚集了一群文士,都纷纷议论此次府试不公。
因距离太近,雍州府衙前发生的事,很快便又传到了皇城、宫城里头。不多时,长安城内那些高门世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忧心忡忡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满不在乎的,亦有得偿所愿的。而雍州府衙里的雍州刺史、功曹听得下官汇报此事之后,皆哂然一笑。
功曹禁不住叹道:“这群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崔子竟可是深得圣眷之人,何须崔家使什么手段?崔家又敢使出什么手段?”
雍州刺史道:“也不过是有人生出嫉恨之心,胡乱嚷嚷几句罢了,却让人煽风点火利用起来,造成了如今的风波。这等小人心性,官场上也留他们不得。便是御史风闻奏事,也须得有‘风’可‘闻’呢,哪有自造‘风闻’的道理?将那些个只会瞎嚷嚷的人好生拘几天,给他们都记上一笔。”
“那崔子竟确实是个有大才的。躲在后头那煽风点火之人的心思委实恶毒得很——便是流言蜚语,也将他好好的名声给毁了。寻常人又哪里知道其中利害,可别因此事坏了他的前程才好。”功曹是个惜才之人,又接道。
雍州刺史笑了笑:“这种事还不好办?你且将崔子竟的两张卷子都抄几遍。府衙外张贴一份,让这些士子看看自己可能做得出如此漂亮的策论;我具折子给圣人递一份,合该禀报圣人,便是看中的人才也有人出手摧折;再给房相、魏相一份,他们都是惜才之人,往后必不会让他埋没的。”
那功曹道:“使君(刺史别称)为何不给崔尚书一份?也好教他知道,使君出了大力。”
雍州刺史看了他一眼,抚了抚颌下长须,自若地笑了起来:“崔家都是聪明人,示好也不必露出多少痕迹。我将崔子竟的卷子呈给圣人,又张贴到府衙外,他自然便知道我做了什么事。”
功曹不禁流露出佩服之意,起身行礼道:“下官立刻便去抄写。”
于是,聚集在雍州府衙外的文士们并未等来功曹的解释,反倒等来了两张墨迹簇新的文卷。功曹亲自将文卷贴在榜文旁边,冷笑道:“这便是崔子竟读史、时务策的卷子。使君说了,尔等若是自负能做出更好的卷子,他便再出几题给你们试试。若是做不出来,便坦然承认不如崔子竟就是了。以这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坏崔子竟的名声和府试的威望,简直是大唐文人之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波未平
“四郎君得了解头!咱们家四郎君得了解头!”
当崔渊得中解头的消息传到崔府,全府上下立即一片欢腾。前来庆贺的丹阳长公主、衡阳长公主都已经到了,闻讯自是与喜悦不已的真定长公主有说有笑。郑夫人又使人去国子学将崔笃、崔敏、崔慎唤回家,毕竟此时只有旁支的崔沛待客确实有些说不过去。附近住着的几家夫人也都匆匆赶了过来道贺,王玫牵着崔简给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贵妇们见礼,险些脸都要笑僵了。
满面笑意的李治也在此时踏入了崔家的夹缬工坊,望着正专心致志打磨雕版的崔渊,一时之间竟觉得不好打搅他。看了许久,他仿佛也出了神,不知想起了何事,便开始魂游天外,神情也一变再变。直到崔渊终于将雕版打磨完,令工匠们再去试着印刷一次,才发现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