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献的天神,另外的人则着力表现尊崇。
也就是说,裴沐得给他行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礼。
大祭司为何非得拉着她跳舞?难道真和妫蝉说的一样,是嫉妒?
……不可能。
裴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细思这件事。她只肯转念一想,便认为这人是在捉弄她,报复她不肯参加傩戏。
祭神舞即将结束,裴沐最后一次弯腰行礼。
她虽然深谙“该低头时就低头”的道理,可也不是轻易肯吃亏的个性。被大祭司报复了,那她肯定要报复回去。
只需要眼睛一眨,裴沐就有了主意。
于是副祭司扬起一抹笑,慢悠悠直身抬头。
大祭司也正垂眼看着她。骨白面具别在他脸侧,成了一道阴影,藏住他眼神的细节。她只看见他嘴唇虽仍是平平地抿着,却泛出了一些血色,似乎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点舞蹈便会让他气喘?这个细微的念头一闪而过。
周围的族人们还在鼓掌欢呼,庆贺这一曲舞蹈完毕。他们笑着相互转告,说有大祭司和副祭司的力量,今年的扶桑部必定更加顺遂。
伴奏的鼓点也渐渐歇落。
这一瞬间,悠悠带笑的副祭司却闪电般出手,猛地将大祭司的面具抢到手里,扣在了自己脸上。
“驱邪舞!”
抢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裴沐大笑说:“大祭司大人,属下僭越,扮作傩神,也来为大祭司大人演一回驱邪除秽!”
驱邪舞不同于祭神舞,是表演傩神驱逐鬼王过程的舞蹈。它的动作更刚劲有力,传达的是傩神的威严和刚猛,以及鬼怪百般挣扎后终究不敌神威、连连后退的狼狈。
周围一呆:大祭司大人演鬼王?这,这太……
然而,青年站在火焰与目光的中心,向来漠然无波的脸……却忽然泛出了一点隐约的微笑。
光芒落在他眼中,像冬日山林失火,灼灼近乎诡异,亮得不可忽视。
裴沐不及多想,鼓点已经升高!
她踏出一步,拽住男人的手臂,开始一段她以为该由她主导的较量。
――咚咚咚咚咚……
傩神攻击、鬼怪退后;正邪相斗,互不相让。
裴沐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本该是傩神渐渐压服鬼王的威风场景,为什么他们两人现在跳得……
她欺身上前,一手抓住大祭司的肩、一手握住无形刀刃,大叫一声,踩着鼓点猛地将刀刃刺进“鬼王”的心脏――自然是假装的。
咚――!
鼓点停住了。
“鬼王”仰面后倒,以示失败。
本该就此结束,可“鬼王”却暗中发力,硬生生将“傩神”也给抓了下去。
顿时,“傩神”不得不跟着倒下,假作用力将“鬼王”按服在地,而实际上,裴沐却是被迫跪坐在了大祭司身上。
面具遮挡住了她的脸,却不能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清清楚楚地望见他的眉眼,望见他的肌肤上滑过汗水,望见他凝视她的眼神,还有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如同一个口渴的标记。
表面上,是她压住了他。
但这个男人却悄悄把手伸进了她的外袍,用力抓住了她的腰。
裴沐被他牢牢按在身上,一时间竟有些动弹不得。
这个男人果然是在捉弄她……
裴沐强迫自己只往这个方向想。
与此同时,她也是真的对目前的困境感到不爽。
所以她哼笑一声,右手“持刀”抵在大祭司胸前,左手悄悄下探,最后在他小腹处轻轻一挠。
男人一个悄然的机灵,立时浑身都绷紧了。他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她,那只控制住她腰的手也不由松开来。
就是现在!
裴沐狠狠往他小腹抓了一把,然后大笑起身:“鬼王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