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转眼笔直冲至混战中的旷野上空。而与突入战局的大团白影同时入眼的,是一片刹那生死,血雨泼天。林明霁脸上神情一瞬空白,望着不远处漫天血肉飞溅的惨烈之象瞪大了眼睛,十数条性命弹指须臾破碎如斯,张牙舞爪正向着自己涌来的魔气似在宣告之前一切的奋力挣扎都不过一场笑话,如今大戏落幕,合该无一生还——吞没了一切的魔潮中还有仅存的三两点微弱的灵光在苟延残喘,但也不过是将灰飞烟灭的时刻稍稍推后了片刻而已……
林明霁眼底掀起的波澜骤然一平,下一瞬,一道青光随着他拂袖的动作笔直落往魔气肆虐处:“玉翎,去!”,拼尽余力的一击将滚滚暗潮撕开了一道豁口,通体纯白的灵鹤一头钻入内中,舒爪张喙,将气息奄奄的幸存三人一并捞起,随即双翅一振冲霄,轻灵快捷之速,妖风邪云全然追之不及,转眼间踪影已失。
一鹤穿云而去护下生机,气力两亏的林明霁转眼被四周拥至的魔气与白骨灾兵淹没。放眼环顾皆是妖邪之声,他右掌中青光一运,簌簌翠叶凝成叶刃四射而出,阻得一众白骨灾兵身形一滞。但更有大片叶刃一入浓黑魔障就被无声吞没,随之是骸生枯魍得意的“嘿嘿”笑声传来:“好修为,好魂元,本座今日算得上不亏……”
一者张狂一者沉默,就在对峙双方皆以为尘埃就此落定之刻,一缕细如金线的灿烂光芒突然自外而来,刺透了广弥四野的幽深魔氛。那光芒初才一线,转眼百百千千万万乃至无穷,好似暗夜之中忽升大日骄阳,以强悍不可当之势降临于此。炫目烈光中,一条身影挟开山辟海般的一道剑气快若奔雷长驱而入群妖环伺深处,狂放之剑横扫白骨灾兵而剑势未竭,轰然直向骸生枯魍。骸生枯魍同样一声厉啸,喷吐出一团幽光迎上。剑气妖光瞬间相撞,爆震连环冲击旷野,沙飞石走的余势鼓荡了足有数十息才渐渐平复,而一众白骨灾兵犹被那片辉煌明光刺激得眼前颠倒朦胧,好半晌才接二连三的尖叫出声:
“人呢?”
“那个人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都不见了!”
“是谁……”
混乱中,骸生枯魍眼中幽火烁动,腾腾溅出骷髅眼窝尺余:“熟悉的气味,是那个人!”
白骨晃动脖颈,“咔咔”作响:“是你失手了的那个魂魄,又出现了,终于又出现了!”
“抓住他,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一望清波悠悠荡荡,月也迷离、花也迷离。
好风好月好水吹拂玲珑荷瓣,一方天地俱笼细红绡下,是清景更是胜景,寻常人当此不醉奈何。
偏偏此时此景的洗心流中,不见赏景人,只见一条人影矫健腾挪于水面一处浮台上。手中剑舞如银龙翔跃,在身周洒下万点银星。一簇簇细小风旋更随着他的步伐时有化现,卷动浮台四周清莲点水、荷叶流珠,全然不复如画静谧,反倒生出了许多楚楚可怜的凌乱。
舞剑人对此无半点怜惜之心,剑舞愈疾,银光翻飞,几乎将他自身都团团裹入了剑光之中。银光掀起的潮头一浪高出一浪,卷动水与花的劲风也逐渐从一蹴之地扩散至整个浮台——数片白莲翠叶——乃至半幅清波。水浪声声扑溅如雪峰,飞波涌沫皆受剑势牵引而起,天即水,水成天,天水交融的一刹那,剑上真元箕张,抟搅漫天水气,无形之水呼啸涌来,竟皆攀附于剑势之上,渐渐凝作一柄巨大水剑,锋锷可见、刃脊分明……但就在水剑将成形还尚未成形之际,一声破裂的嗡鸣蓦然自半凝水体中响起,带动水剑猛的扭曲失控。下一瞬,聚拢起的磅礴之水哗然溃散,无数水流在半空中崩解飞溅,威凛之剑转眼成了一场瓢泼大雨当头淋下,将浮台上的舞剑人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更有数不尽的银线白珠扯天扯地落入水面,砸得满湖清荷颠颤不休,楚楚可怜之极。
一股浩大无锋的真元也就在此时自湖心银阙中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