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顿时一窘。裴长仪却似不觉,反而笑道:“师弟莫急,此次魔踪再现,碧云天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但如何调派人手参与其中,还要从长计议。”
剑清执掩口清咳了一声,拱手道:“是该如此。”顿了顿又道,“至于先前我在野村遭遇魔物之事,那魔物自称魔尊遗脉,来自冥迷之谷。只是此地前所未闻,不见经传,而偃鬼王之名却在炼气界一直甚嚣尘上,十分张扬。我回来后曾多方查阅典籍记载,并无所获,如今尚不知这两者间是否有所关联。”
“冥迷之谷……偃鬼王……那依你之见,两者异同如何?”
剑清执想了想道:“偃鬼王的来历众人皆知,乃是在赤海魔行之役中被连山道长斩落后改修鬼道,因他本是北海魔尊座下大将,多多少少得其指点传授,故可自称‘魔尊遗脉’,实则该属鬼修一道。而先前与我交手的魔物,乃是白骨之形,骷髅幽火为身,可分可合,所持修法十分怪异,连金庚剑意也难破它元神,百杀不死。这两者虽同在妖魔之属,但除了同样噬人精魂魄气之外,其他大相径庭,很难归为一谈。更偃鬼王自号鬼府为‘九泉深’,也未必与冥迷之谷是在同一处……还是当做两股魔脉势力看待为好。”
他的座位设在裴长仪右下,话音一落,便见对面适容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北海魔尊沉声数百年,最近却忽然遗脉频出,各有动作。如此征兆非是善事,更不使人乐见。只怕炼气界难得百余年的平静,又要重起波澜了。”
裴长仪倒是一笑:“小妹也不必过虑,世间自大道有成,阴阳而分,正邪而立,消长之势亦有冥冥定数。昔日北海魔尊何等神通,终也陨落,如今不过寥寥几支遗脉出世,即便有所损害,也未必能在炼气界搅起多大的风云。闹出这些动静,不过依仗身在暗处罢了。现下偃鬼王处又有青衣道长亲自出手,有何等魔类,能挡他天极一剑!”
剑清执忽道:“伤在他们手中的凡人不知几许,只是之前不曾动到炼气界各家头上,才似是不知罢了。”
他脱口说出这一句,似乎自己也不曾多想。但只是瞬间,野山之中横行的妖蛇、三里村内十数条枉死人命、更有朱络曾提及的,女萝芗中累累白骨与山路旁鬼域般的空村走马灯般晃过眼前。炼气清修,脱于凡俗,少涉人间疾苦。但此身不至彻悟大道,便仍在此红尘,观得了尘世之内生灵凄惨,岂能不动悲悯之心,登时连声音也不免沉了,“魔脉妖邪,若当真在此时露出踪迹,断然不能轻纵。”
裴长仪的神色却仍是雅静,向剑清执道:“听闻你近来调阅了许多有关赤海魔行的卷宗,想是回来之后,就一心牵挂在魔尊遗脉之事。静极思动,你想要下山,我不拦你,但你亦需将此行头绪梳理得清明,何事、何地、何人,何所为……你心中可已有了腹案?”
剑清执迟疑一瞬,到底还是将心里哽着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欲一寻小舟口中之人,探问他来历立场,敌友之分。”
裴长仪点了点头:“魔尊遗脉此番来势纷纷,先寻模棱两可处楔入也是一个方向。你可将可用弟子点上数人,与你同去,也好助力。”
剑清执一愣,忙道:“此去非是要直接翻脸厮杀,我一人足矣,不必兴师动众。”
“小师弟啊!”裴长恭扶头,“你的金庚剑意得师老真传,无坚不摧。只是往往锐意前指,却常疏于己身。自你剑意修成,这十余年仗剑行道,闯下名声,却也几次陷身险地,强仗丹霄辟开生路而已。魔尊遗脉终非小事,你此去谨慎,若是遇险,切不可孤行莽撞。须思身后尚有弟子依仗于你,风天末亦要你照拂。”
剑清执一刹沉默,裴长仪句句关切,却又依稀让他从字里行间觉出几分含糊的提点。心中存疑一瞬,也只得站起身,拱手道:“我定会记得,宗主放心。”
裴长恭颔首,这才看了看又埋头默默碾药的裴澹月:“月儿,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