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房中自然无人答他,剑清执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一点点将心情收拾了,忽然这般晚的时辰,外头廊下竟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直到屋门前停下。又顿了顿,才听得人敲着门小声问了句:“小师叔,还没歇下么?”
剑清执一惊,随即分辨出那是君又寒的声音,当真意外。他此时心绪缭乱,刚打算胡乱应对一声遮掩过去,心中忽然一动,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是又寒?进来说话吧。”一边就飞快掩上了衣襟,起身开门。
门外君又寒还是在洗心流中见到时的样子,想来被裴澹月拖走后一直还没回去。这时见房门骤然开了,剑清执只着单衣,披着外氅,才觉几分造次,低头忙道了句:“见扰小师叔了。”
剑清执对他倒是毫无见外之心,毕竟也算是打小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孩子,即便几经变故,相处起来还是觉得亲昵。但当下正值心力交瘁,没什么闲聊的心思,只道:“无妨,我也是刚刚才换完药。进来吧,站在外头干什么!”
君又寒“嗯”了一声,随他进了屋子,表情却还是带着点踯躅。剑清执喊了一声叫他坐下,自己去把水盆药布等物挪开,忽听君又寒问道:“小师叔的伤可还好?”
剑清执的动作反而一顿,随后竟将东西又搁下了,回头看了看眼神有些闪烁的君又寒,反身回去在他对面一坐:“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
“总不成当真半夜三更只为了来看看我的伤。”剑清执抬抬眼皮,,“不问代宗主,也不问大小姐,要来问我,想来是为了龙山古月一行的事吧。”
“……是。”君又寒没想到一来就被点破了心思,颇有几分尴尬。但一想到那条纠缠得他这段时间都难安枕的身影,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我是想问,那天在龙山古月,用寸心鞭出手救我,后来又掉下山隙的……那个人……”
“那个人?”剑清执飞快截住了他的话,“你倒是还记得他。不过你放心,他没事,我随后将他带出了山隙,应该是平安离开了。”
“他……他是?”
“赤明圃的一名弟子,瞧他装束你也该认得。”
“不,我是……”君又寒三番两次被剑清执堵住了要刨根问底的话,急得额角都绷起了一条青筋,偏偏接下来的话头又被剑清执拦了,淡淡道,“碧云天与赤明圃素有往来,那人因认得你而随手施救,也不算什么稀罕之事。当时一片混乱,各自难顾,是以不知他的姓名。若改日去到赤明圃,再打听道谢也不迟,你也不必在当下还时时惦记了。”
“我……”
剑清执忽的站起身,皱眉看向他:“眼下局势动荡,炼气界山雨欲来,少不得碧云天也要遭逢其中。你既是南天离首徒,便该多将心思搁在修行与师门上,不克为杂事分心。龙山古月走这一趟,难道还不思闭门精进么!”
“我……是,小师叔教训得是。”君又寒不想忽然劈头盖脸吃了一番训斥,虽说剑清执平日里性子冷清了些,倒也少有这般严词厉色的时候,顿叫他吓了一跳,只顾得跳起来笔直站着垂头应声,再没得底气开口问什么了。
剑清执口气却又是一软,叹了口气:“你心里记得就好,回去吧,出来这许多时候,代宗主也难免挂心。”
“我知道了,小师叔,又寒告退。”君又寒喏喏应了,又一头雾水的徒劳出了房。见屋门轻响一声关上,剑清执撑着额头,向桌面一靠,干脆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寂,身心俱疲。
朱络却是不知自己又在给剑清执心头乱添乱,还在客栈中老老实实的守在越琼田床前。先前方青衣与柳平芜往隔壁说话,不想不过一顿饭功夫就回来了一个。而院中一直不闻半分旁的声响,也不知柳平芜到底是在何时离开。
转头见方青衣推门进来,他张了张嘴,先陪了一脸笑:“柳真人这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