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扶着赵嵘去了次卧。
“要叫医生吗?”刘顺小声问他,又瞥了瞥乔南期,心情可以说是愁云惨雾的——他觉得他命都要没了。
赵嵘却平静得很,只是虚着声音他说:“不用,我有胃『药』,我杯热水就好。”
刘顺起身就要去烧水,乔南期却骤然口:“我去吧,你在屋里陪他。”
“哎哟喂别别别,大少您坐您坐,我烧水还是会烧得来的——”
“六儿。”赵嵘突然打断了他。
“诶?”
“让他去吧。”
赵嵘说话间,也没看乔南期。他确很累很困,衣服都没脱,就那样躺在床上靠着枕头,闭上睛休息着。
乔南期听着,却目光微动,居然笑了下。
方才赵嵘那句“恶心”像是点了火的利箭,不仅要刺穿他的心脏,还要点点焚烧他的每点血『液』般折磨着他。
他想到赵嵘这么些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身边没有这些人,他也不在,已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弥补,赵嵘却说他的神“恶心”。
此时此刻,赵嵘突然愿意让他照顾,这异在他绝望的时候了他根可以攀上井口的绳子。
他赶忙说:“我现在去。”
赵嵘不再说话。
刘顺噤若寒蝉。
乔南期去烧水的时候,夏远途买完『药』回来了。
这位少爷也是个没伺候过人的主,赵嵘手上不过是破碎的玻璃瓶渣子画出来的皮外伤,夏远途不知哪个比较合适,又担心乔南期这边的情况,进『药』店把外伤那排的『药』都打包了,拎着大袋回来。
赵嵘看着都可以摆摊的大包『药』,差点被这几个金尊玉贵的少爷整得没脾气。
刘顺怕乔南期,虽然不怕夏远途,但夏远途乔南期差不,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见着都要绕的。
乔大少去烧水了,包扎的事情他可不敢再让夏远途来,赶忙问了问赵嵘怎么包扎,笨拙地跟着步骤做着。
以往他要是别人相处,恨不得能少动弹就少动弹,此刻在这气压降到冰点的房间里,刘顺差点没有因为手头有事情能转移注意力而痛哭流涕。
处理好伤口的时候,乔南期端着杯泛着热气的白水进来了。
刘顺睁睁地看着,他平时连见都没什么机会见到的乔大少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在了赵嵘手边的床头柜上,压抑着隐隐约约的喜悦,又含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然他听见乔南期轻声说:“赵嵘?”
赵嵘缓缓睁。
他扫了身侧的水,看了站在床边的乔南期,忍着胃疼微微坐直。
刘顺他倒出了粒胃『药』,心里想着——他们三少在是太厉害,居然能让乔大低下头来伺候。虽然他不是别清楚为什么屋里的气氛是这样的,但看这样,赵嵘顺着台阶下了,过两天乔大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空气都是凝固的吧?
仿佛印证刘顺的猜测般,赵嵘已然伸出左手,握着杯柄,缓缓举起了这装着热水的水杯。
乔南期看着他,声地松了口气,神『色』微缓。
下刻。
赵嵘手腕微动。
在夏远途刘顺的注视之下,他看着乔南期,点点、缓缓地——
将杯子里的水全都倒到了地上。
水滴接连溅落的声音在寂静声中响起
他松手,水杯垂直地落到了地上,瞬间碎裂在地上那滩热水中,玻璃清脆的破碎声格外刺耳。
乔南期神情滞。
他像是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般,茫然地看了地上的碎片水迹。
片刻,他缓缓握紧双拳,牙关紧咬,压着嗓音问:“……为什么?”
刘顺心提到了嗓子,生怕乔大少下秒就翻脸不认人。
偏偏赵嵘仿佛方才只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神情淡淡的,语气带着点虚弱,却又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