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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歧驻步观望。

他们未行,几息后,雾却自行绕开,木楼豁然而现。

适才瞧着还有距离,这会一步没迈,楼却近在眼前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这转瞬变化,仍让韩伯倒抽冷气。

盘踞在伏波渡的诡物,就在这吗?

闫禀玉打手电照看木楼,楼为方正形,木墙雕窗黛瓦,檐下垂挂两只大肚灯笼,泛旧白色,丝穗也褪成了淡色,稀稀疏疏,风吹飘扬。楼前延下三道阶梯,看着也是腐朽的黑褐色。

这楼有些年头了,至少不是近代产物。

闫禀玉打灯的时候,卢行歧在木楼外围踏了几步,大致看过。

“檐过山墙为悬山,粱木出墙抬顶,抬梁式宅屋,明清常有,至少得有百余年了。那煞年头不小,怪不得有些本事。”卢行歧话有夸奖,听着却是淡淡讽意。

听语气,卢行歧是确定了物煞的位置,闫禀玉细声问:“那东西真的在这吗?”

卢行歧转眼看她,不回答,而是伸出手拉住她手臂,带她踏上一级阶梯。

同一时间,檐下灯笼双双亮起。

细微光影,摇晃在他们身上,像是在欢迎来客。

年代久远,灯笼里不可能还有燃料,闫禀玉生生将疑问吞下,那东西是真的在这……

韩伯也被这变化惊得瞪大双眼。

卢行歧径直到门前,声调张扬地喊:“既然阻拦我,还不速速开门!”

话音刚落,门扇“砰”一声从里撞开,露出漆黑的内部来。

卢行歧提起长衫一角,先一步踏进楼里。

闫禀玉忙打手电,韩伯动作更快,先她照亮木楼内部——里面是正厅带左右厢房的格局,左右各立两根盘龙飞凤的梁柱,厅后有一垂门,过门似乎是走廊,至于走廊里面是什么地方,照不见了。

韩伯拎起撬棍挡在身前,和闫禀玉交换眼神,随后进入楼里。

撬棍凉冰冰的,颇有重量,也许对诡怪无用,不过总聊胜于无吧。闫禀玉揣稳撬棍,跟着踏进去。

进到厅堂,诡物倒没见着,楼内的空气尽是沉沉霉味和灰尘味,韩伯忍不住地咳嗽。

闫禀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这阵晦涩难闻的味儿呛到喷嚏不停。

就卢行歧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正厅正位的条案供桌旁,用手翻看两张旧纸片。

闫禀玉捂紧口鼻,开始打量木楼:正厅摆置一目明了,正位摆条案供桌,桌面有一龛位,朱笔描写:林氏祖为良。龛里应该曾供族谱,现在是空的,可能房主人离开时带走了。

条案下是一套主桌,虫蛀去不少,缺腿少扶手的,蜘蛛网灰尘覆盖,破烂不堪。

除此外再无其他家具,左右厢房门锁皆坏,松垮垮的半敞开,里头影影绰绰露出些月光。

房子开间不大,喊个声就能照料到,韩伯提出到左侧去查看,方便节省时间。

闫禀玉没想到韩伯行事如此胆大,敢自己一个人去找,她说:“阿伯,那你小心点,有事就喊。”

“好,你这边也是。”说完,韩伯打灯推开左边厢房,探头谨慎地照亮一遍,再走进去。

闫禀玉听了会儿,厢房里没特别动静,放心了些。心里更是对韩伯刮目相看,同时也对卢行歧的相面术更信一分。

卢行歧还在条案那边,不知到底在琢磨什么,闫禀玉没往那儿凑,而是寻找别处。

正厅四面是雕饰木板,同样尘灰覆积,蛛网漫盖,无甚可看。闫禀玉将灯光一抬,看到乌黑的挑高房顶,二十数条粗壮的梁木穿墙而出,其中主梁木上粘贴了张画像。

光亮打在上面,画像色彩褪去大半,依稀能分辨出是位关帝君,阔面长髯,持长刀怒目,凶神恶煞的。

谁会把关二爷供房梁上,怪异得很,这会不会是“煞”的形?

“诶卢行歧。”闫禀玉轻声喊,偷偷指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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