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裴泓文,惯常清廉雅正,人情往来一贯淡泊。“哎,京聿!快进来坐,也难为裴先生,还能想起我。”姜满老爷子拄着拐杖,踏过台阶,融入雪里亲自迎接。他亲热地挽着裴京聿的臂弯:“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怎么也不派人知会我们一声。”
裴京聿唇角微弯,不接这话茬。
他温文尔雅,只关心老爷子身体:“您健康就好。”随后,他叮嘱秘书,遵循礼节,把后备箱的礼物一件件搬进来。杯中清茶热气散尽。
礼物才堪堪搬完,摆放好。
典雅简朴的姜家,被他带来的物件,堆得像银屏金屋。裴京聿端立在旁侧,手揣在裤兜里,表盘明晰,衬托他有一种免俗的骄矜尊贵。
他没有唐突打量家里摆件,只含笑欣赏她们做的汤圆:“做得真好。”姐姐姜稚雨谦虚道:“让您见笑了,我丈夫和面,手艺很生疏。”裴京聿清朗注视,笑着赞赏:“哪有,很熟练。姐夫和面,骄云不聚,有“密雪自飞空"气韵。”
他顺势称呼,第一次见面的邵千兹,为“姐夫。”如此驾轻就熟,谁也不觉得突兀。
待到他彻底融入这个家了。
裴京聿才敛眉,说出来意。
男人惜字如金,道:“嘉嘉还好吗,我想见她。”是啊,姜家人心里都在盘算。
这堆积如山的礼物,价值斐然。
怎么可能单纯是慰问多年未见、联系淡泊的长辈身体呢。裴京聿一进来。
他们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直到此刻,姜家人才逐渐咀嚼过味儿来。
一一莫说是,他想和姜嘉茉见一面。
光是这吴道子的《洛神赋图》,简直能当求娶姜嘉茉的嫁妆!妈妈汤舒雅颇为抱歉地开口:“今天嘉茉身体不太舒服,年夜饭都没吃几囗。”
她踌躇道:“不然我们都叫她换好裙子,下来陪您坐坐。”姐姐姜稚雨眼波一转。
她倒是聪颖极了。
姜稚雨从厨房里走出,端出一小碗雪梨红枣汤:“我们给她煲了汤。”她体贴至极,招呼丈夫邵千兹,递给裴京聿:“你要是实在想探望她,就端着上楼去吧,左转第二间。”
裴京聿说“谢",也有一种冷隽的上位者姿态。他从容称赏:“姐夫的仪态真好,有父辈的家风。我想,只有主旋律献礼片,才能展现你的才华。”
邵千兹自从上部军旅片后,已经赋闲了三个月了。听他讲完话。
邵千兹瞳孔都亮了,欣喜道:“您谬赞了。”裴京聿实在太会做人。
他博施济众,还能夸遍姜家所有人。
邵千兹只是端一碗红枣水,就能得到裴京聿私下首肯、日后帮扶的际遇。他是有让姜家人求他进门的好本事。
楼上,姜嘉茉并不知道下面的人,个个心底都是惊涛骇浪。她蜷在蜗牛壳里,不安地祈祷着,裴京聿不会对她太执着。“那个坏男人可能只是,占有欲发作了,想要捉弄一下自己。”“他啊,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在英国读伊顿公学。那时候倾慕他的人,好似掷果盈车。没见他珍惜过谁的真心。”
姜嘉茉在浴缸里玩泡沫,一戳就破,宛如白日梦:“裴京聿哪会真疯到威胁爸爸妈妈,他一定早就走掉了。”“我好像也没有很漂亮,没有让他死心塌地的魅力。”想到这里,她胸口闷闷地酸胀。
姜嘉茉做好保湿,吹干头发以后,耐心涂抹了栀子香的精油。她擦好身体乳,随便穿了件吊带丝绸裙,黑发到腰,风致袅娜。房间很黑,有细微雪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有种空寂的寥落。她赤脚想要走到窗前。
她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在那里等候。
姜嘉茉刚挪动了一步。
她忽然嗅到卧室里,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苦艾和冷檀木味,湿漉漉地凉,像在雪里浸没了很久。
裴京聿缠上来,埋头在她颈窝。
他鼻梁抵在她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