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必须跟你提前说清楚,我将来,说不定是要跟朝廷作对的。」
苏晟接过这枚印章,抬头看着李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兄弟能说出这句话,哥哥以后就跟定你了,什麽狗屁朝廷!」
「哪怕没有这个侯亮,我父也是为朝廷所累!」
李云坐在他旁边,宽慰了片刻,苏晟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跟李云一起,重新上路。
而另一边,庐州的消息很快被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政事堂里,几个宰相看着这份奏报,百思不得其解,都齐齐看向在政事堂议事的兵部尚书陈勘,宰相崔垣皱眉道:「这婺州距离庐州,足有千里之遥,婺州的兵是怎麽出现在庐州,并且杀退数千叛军的?」
宰相闵芳也是眉头紧皱,开口道:「是古怪,哪怕是地方的观察使,也仅能在辖境调动州兵,这庐州已经是淮南道了,距离江南东道,甚至还隔了一个江南西道。」
「况且…没记错的话,前几天看到文书,江东的观察使,已经被楚王殿下给拿了,正在槛送京城的路上…」
闵芳皱眉道:「这婺州兵,何以能到庐州去?」
兵部的陈尚书叹了口气,苦笑道:「几位相公,下官以为,现在不是考虑婺州兵怎麽到的庐州,能不能到庐州的问题,而是应该考虑…」
「按理说最多只能有一千人的婺州兵,是怎麽打退数千叛军,并且大获全胜的,或者说…」
「这婺州,到底有多少兵?」
陈尚书低眉道:「如果婺州兵力远不止千人,那这个婺州刺史李昭,到底想要做什麽?」
几个宰相闻言,都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有宰相开口问道:「这个李昭,是谁举荐的?」
「苏靖举荐的。」
崔相公淡淡的说道:「苏靖举荐他为越州司马,前段时间因为平了婺州之乱,郑蘷又上书给他请功,因为现在是多事之秋,咱们政事堂商议了之后,破格拔擢他补了婺州的缺。」
几个宰相还要再说话,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悠长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很快,太子武元承背着手,走进了政事堂。
在他的身后,是刚回到京城不久的裴璜,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身后。
几个宰相纷纷起身,对着太子躬身行礼。
太子抬了抬手,示意免礼,然后他直接坐在了政事堂的主位上,示意几位宰相坐下。
等几位宰相落座之后,太子才闷声道:「庐州的事情,孤也听说了。」
「孤收到了情报,这个婺州刺史李昭领兵一路跑到庐州去,是为了收拢苏靖所部的逃兵,把他们接回江南去。」
「这就说的通了。」
崔相公微微点头道:「这李昭是苏靖举荐的,自然念及旧恩。」
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情分归情分,战场上的逃兵本就是死罪,李昭不经请示,擅自领兵离开婺州境内,还擅自接纳逃兵,这便是两个大罪过。」
这的确是两大罪过。
放在太平时节,每一个罪过都足够杀头了,而且不止杀一次头。
可能全家老小,都要跟着一起杀头。
但现在,世道不一样了。
朝廷即便真的想要杀李云的头,派谁去杀,怎麽杀,都是难题。
所以,崔相公言尽于此,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太子,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看裴璜,裴璜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几位相公,这李昭所犯下的罪过,本来是罪无可恕的,但是现在,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再加上他在庐州,的确大破了叛军,夺回了庐州城,实打实的立下了功劳。」
「功过相抵,可以抵去他一部分罪过。」
听到裴璜这句话,几个宰相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