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近,那人已然走到她跟前,熟悉的沉香立刻缠了上来。“在做什么?”
祝云时费力地将针扎入棉甲里,放到一旁。他盖住了打在她面上的日光,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他腰间的祥龙玉佩,淡淡道:“跟你没关系。你是来送和离书的吗?给我吧。”说着伸出了手。
掌心露在空中,仅有凉意拂过。
迟迟没有动静,祝云时疑惑地抬眼,撞进了他黑沉沉的眼里。他抿了抿薄唇,声音略带艰涩:“早知昨日我就不应离开。”又不是不能找时间和北越王再谈,他看着那空荡荡的圈椅,心里涌起无数的后悔。
祝云时小腹蹭地冒起火来,她语气满是嘲讽:“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后悔没找更多的人来看住我?”
谢星照看着她没有说话。
没说话,便意味着默认。
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祝云时的怒火压了压。罢了,和他继续吵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平添烦忧。她别过眼去:“把和离书给我,你不是来送东西的吗?送完快走。”耳旁传来他的一声轻哂。
祝云时疑惑地转头,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深邃的眼底压着偏执。“我们昨日还未谈完,所以我来找你。”
祝云时瞬间想起昨日被他抵在雅间,他目光灼热,步步逼近,最后逼着她承认她心里还有他。
她恨不得立刻捂住耳朵,可已来不及,他的声音下一刻钻进了她的耳里。“你还没承认。”
他咬字清晰,一字如有千斤重,压着她透不过气来。祝云时愤然地扯了羊毛毯站起来,“那都是你的臆想,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推测都是对的?再说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还是说,太子殿下要将无赖耍到底了?如果你今日不是来送和离书的,那烦请你立刻离开,我不想见到你!“我今日的确不是来送和离书的。”
见他坦然地认了,祝云时愈加火大,他现在是直接明着和她耍心心眼了?“我就那么好骗…”
她的话被他打断:“蚺蚺,你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他目光沉沉,祝云时深吸一口气,决然开口:“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下一瞬,谢星照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那被他修长手指握住的紫檀木雕也彻底展露在日光下。抱着饱满葡萄的小兔依旧活泼可爱,日光融在它欢愉的笑容上。祝云时登时怔在原地。
他说要送东西给她,是来送这个木雕的吗?这个木雕……
“这个木雕是我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是你我的定情信物。”他将木雕递到她眼前,声音里透着执着:“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就将它摔碎。”
祝云时怔住,下意识地抬眼看他,盈盈双眼里原本是冷意,如今竟流露着震惊与无措。
谢星照紧绷着下颌,不容她逃避,强硬地将木雕要塞进她手心。祝云时看着那可爱的小兔,心口酸涩得要胀开,将手紧紧握成拳,不断往后缩。
但谢星照一手握着她的腕子,力道大极了,她根本退不得,一手强势地将木雕往她的手心里塞。
他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他不容她躲避,一定要逼她做出选择。他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沉沉得似一堵密不透风的铁墙,将她牢牢桎梏住。“你不舍得,是不是?”
“我没有……”
“那你摔给我看。你摔碎它,我便给你和离书,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他又用了点力,甚至去掰开她的指缝,祝云时被他逼迫得防线彻底崩塌,心中溃不成军。
他那么骗她,她怎么可以还对他有情?
如果他说几句话,求她几次,她就原谅他,就服了软,那她以后岂不是真的要被他死死拿捏?
她似乎成了绷紧的弦,被两端扯紧,就要断开。“你不要逼我了!”
她崩溃地甩开他,如挣脱开缚在身上的大网。“砰”的一声。
炸响在祝云时耳侧